“什么什么?什么医闹?”帅朗没听明白这个新词。
“就是出了医疗事故,专管闹事的主,现在医疗事故多,这个职业就兴起了,我昨个网上还看了,有个少女去打胎,结果给里头整了个钢针,害得连炮都不能打了;还有一位少妇,没给人塞红包,结果医生把她菊花给缝合了……嘿嘿,真的不骗你,现在这医生玩得可有创意了,你割阑尾,他敢把你jj割了。”程拐嘿嘿哈哈一笑,边笑边提裤子,每每一笑肉颤裤子非掉不可,帅朗却是心里有事,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拽着道着:“其实我就想查个死亡记录,你给找个医院里的人,你找个医闹,他是不医院的对立方,我是办事,不是闹事。”
“咦哟,这么聪明个人,怎么犯迷糊了?医院里没熟人,他能闹起来吗?他不知道内幕,不知道家属,怎么闹?”程拐神秘笑着问。
“你是说,内应外合闹事,那不自己整自己?不能吧?”帅朗道。
“现在凶杀案都没医生杀得人多,你懂个屁,一闹事医院给家属赔钱,家属给医闹报酬,医闹再给报信的医生红包,钱落自己口袋里了,谁还顾得管逑他医院呢?”程拐深入浅出,一句解释清了。帅朗听得呲牙咧嘴,高中都没读下来的程拐,在社会上混了快十年了,最爱琢磨行业黑幕,就喜欢捞偏门。帅朗斥了句:“你怎么办个事真你妈让我郁闷,我是想查查6月24号病逝的人,你给我整这么个搞黑幕干嘛?”
“黑幕都是连锁的,他们和医院太平间的、卖殡葬用品的甚至火葬场的都熟,现在这是你不死,还不好闹事呢?你用不用吧?人家可等了好大一会儿了。”程拐又道。
“好,就他了。”帅朗一听这话,吃了定心丸了。
一招手就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对俩人挺客气,撒了支烟抽了一半,红通通的钞票塞了几张,那位一挥手,走!
这就走了,进住院部,那人一招手,门房只当没看见,问也不问;进了门厅里头,又是一招手,保安拦也不拦,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有点惊讶的帅朗和程拐直上住院部顶楼,这个通道有一半是封闭的,门玻璃上大大地几个字:太平间。
“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去……康哥,您带我哥们去吧,这地儿太晦气。”程拐不去了。那位男子笑了笑,招手唤着帅朗,连名字也没问,敲敲门,半晌无人应声,又拔了个电话,说了句话,一会儿就听到了声音从太平间封闭的楼道内传来了,这儿好,很直接,帅朗心里暗道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几乎是跟着感觉这么做的,在村里村长家里以寻阴阳名义问了下祁圪裆村,确实有位阴阳,不过姓吴,长年不在家,年龄和古清治对不上号,把古清治的相貌描述了下,村长倒是知道,不过以为是吴阴阳的亲戚什么的,这所房子在村边有段距离,平时普通村民又不多和阴阳打交道,还真是知之甚少。
人来了,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开了门,把康医闹和帅朗请进来了,小声附耳说了几句话,边说手底边做着小动作,两手一交换,帅朗知道自己预付的好处已经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了,那位知悉了来由随意问了句:“叫什么?”
“古清治……有六七十岁的年龄,老头。”帅朗道。
“古清治……古清治……能查下记录,不过人肯定早走了,现在停尸房里就俩个出车祸的,肯定不是……您查个去世的人干嘛呢,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不早来……”白大褂声音有点阴,估计和环境有关系,帅朗正不知道怎么回话时,康医闹倒会圆场,笑着道:“没事,和医疗事故无关,他们兄弟几个的事,遗产分摊治疗和丧葬费用呗,这哥们在外地刚回来,查查心里有底。”
“哦……那来吧。”白大褂开了办公室的门,对于那个拙劣的借口根本不去深究,翻着墙上了记录,估计近段死的人不多,两下子就翻到了,手一指:“吴清治呀?不是古清治………想起来了,十六号太平间,待了两个小时,家属接走了,直接到火葬场了。”
“哦……一般情况下死者在这儿呆多长时候?”帅朗突然问。
很怪异的问题,白大褂愣了下,沉吟了片刻狐疑地说着:“多长时候的都有,只要是正常死亡,交清费用随时可以运走,不过不能私下运,统一用殡仪馆的礼车,怕有人拉回去土葬。”
“是什么时间拉走的?”帅朗又问,向康医闹使了个眼色,这位医闹男很知趣,旁敲侧击着,指着帅朗道这是位做生意的老板,不会有其他事怎么地,那位白大褂想了想,估计是和医闹的信任基础很牢固,半晌才说着:“晚上十点多,没怎么呆,不过运尸的礼车也正好是晚上和大早上出车,所以这也很正常……”
“那来的人您还记得么?”帅朗问。
“四个男的,都本地口音。”
“里面是不是有一位长脸、特别长的脸、牙有点歪,很丑一家伙,你要是看见,一定忘不了。”
“啊对,就他推的尸床……还有一位大高个,一米八以上,有我俩壮。”
“谢谢啊……那康哥,咱们走。”
帅朗的笑了笑,几乎能说出当天来的是谁了,丑的是黄晓、壮的是寇仲、跟的没准有冯山雄,以古老头的身家找几个帮手联袂导个戏应该问题不大,比如现在,几百块钱就进了这个貌似很神秘的地方了,没准再搞点事,也花不了多少钱。
很简单的几句,连白大褂和康医闹也觉得这几百来得容易,出门向外走时颇为客气,出了门,那康医闹似乎觉得这个生意做得太简单,利润太薄了咋地,看着帅朗好似兴趣已经没了,有点失望地摆活着:“……其实我们都挣不了多少,多数都给医生塞了,小程打电话我还以有啥好生意呢……不过也没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咱是专管白事,从太平间到墓园这一路,我们能全程包办了……”
“康哥,您这是棺材铺拉生意,怕我们不死咋地?”程拐呛了句,康医闹赶紧地道着歉,赔着笑脸,帅朗却是不想程拐在一旁掺合,扔着车钥匙把程拐打发开车去,出了门拉着康医闹道着:“康哥,还有点小生意您干不干?”
“您说……包办。”康医闹一听乐了,赶紧地递烟讨好。
“刚才那个人名,吴清治,病历给我拿出来,复印件就行,多少钱?”帅朗直接了当了。
康医闹眼骨碌一转,大拇指一打:“一千。”
“我给你两千。”帅朗掏着皮夹,哥这儿不缺这俩小钱了,数了二十张,抬眼时正碰到了医闹那贪婪的目光,帅朗拿着钱笑着道:“不光病历,这个住那个病房、住了几天、护士是谁,护士是不是看到他的什么体貌特征了,比如,花白头发、比如脱裤子打针身上什么特征了,那怕能描出老头长什么样,都算,行不行?”
“成!给我两天时间,一准帮你办利索。”医闹点头了。
帅朗笑了笑,这和自己当年混一样,缺钱的时候没啥原则,只要见钱绝对眼开,笑着把钱塞进医闹花衬衫的口袋里,那位赔着笑脸,净恭维,什么原因倒是挺有职业道德,一句都不问,程拐开车过来,医闹赶紧地开门让帅朗上车,帅朗将上时又萌生了一个奇怪地想法,随意地问了句:“康哥,您说,要是死亡证明,买买得多少钱?”
“哟,这个不好办,公安经常查呢,对不上号他们医院也麻烦。”医闹一听愣了下。
“是不好办?还是就不能办?”帅朗问。
“不好办,但是能办,不过价格老高了……分什么人呢,年纪大的就好办,年纪小的,就不好办;有病历的好办,单单办个证,就不太好办……少说也得三五千,出生证好办,有人要这种户口您告诉我,诌个病历也好办,您做生意不是,有病历办个残疾证有免税优惠的……咦?您还有什么事,直接都跟我说了,我帮您办办……”医闹滔滔不绝,多数是绕着想坐地起价罢了。
“没事,随便问问,这事办好,咱们再说下回……”帅朗笑着上了车。
“您放心,我们信誉好得很,做得就是回头生意。”医闹拍着胸脯,给了帅朗个人品保证。招手送着这位顾客,直目送了好远才乐滋滋数着口袋里钞票,数了数,喜滋滋地揣好,又遛达着进医院来了。
车上,帅朗不时地笑笑,回想着今儿突兀而来的事,本来应该是个悲剧,不过看来看去像个闹剧,虽然现在不知道悲剧究竟发生了没有,不过能确定的是,没准一场更大的闹剧已经开锣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