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一种特殊的传音之法。
方炎赶紧把自己的脚从蛇君的脖颈上面挪开,说道:“要不,我把他的眼睛还给他?又不是我让他挖的,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抠出来了——”
“已是身外之物,还能给他装上去不成?”
“那我把它奉献给师父尽一尽孝心?”
“我不要那沾染鲜血的恶毒之物。”天机子说道。“既已入了你手,那你就好好留着吧。或许也是一桩善事。还有,我何时收过你为弟子?你又几曾拜我为师?”
“我和师父一见如故。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亲切,那个时候心里就想着,我一定要这个伟岸卓越的男人成为我的师父——”方炎言辞诚挚的说道。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亲切?”天机子冷笑连连。“你几乎把我活活气死?如果我定力不够,下场必然和那蛇君一般,你还敢说一见如故——混账小子,你那点心思还想瞒我?”
“我那是在对师父进行考验。考验师父的修为心性、也考验师父的品德素质——师父受重气而不忿,受大辱而不怒,表现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说的好听。你是想学我那朽木逢春吧?”
“朽木如何逢春?”
“春天来了,朽木自然发芽。”
“春天何时来?”
“看天气。看天机。”
方炎表情凝重,闭眼仔细思量了一阵,说道:“师父,你既然出声说话,自然对这蛇君有了安排之法——师父尽管吩咐,弟子无不听从。”
“如何处置,你的心中早有答案。他和你有三劫之缘,缘分未尽,且留着他吧。”天机子轻轻叹息。“也是一个可怜人。”
“行。那就听师父的。”方炎爽快的答应着说道。
天机子大笑,说道:“混账小子,想拜我为师,也需要一些机缘。等到你有了三宝心,那个时候再拜师不迟——”
“三宝心?”方炎大急,说道:“师父,三宝心指的是哪三心?”
“勇敢之心、杀伐之心、正义之心。”
方炎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师父,我有。我有。”
方炎解开衣服的纽扣,就差把心脏摘出来摆在天机子面前了。为了拜师方炎也足够拼命。
天机子哈哈大笑,说道:“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是别人说了算。”
“别人是谁?请他来给我检查检查——师父,我真的有了。你就收下我吧,顺便告诉我朽木如何逢春?”
“好自为之吧。”天机子大笑离开。
“师父——师父——师父你真的走了?”
等待良久,没有听到天机子的回音。
“笑个屁啊笑——问你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有没有一点得道高人的派头?”方炎没好气的说道。他现在面临瓶颈,日思夜想,就是想修为更进一步。
如果能够感悟了朽木逢春之术,他就可以推倒挡在他前方的迷幻之墙,踏进那不可知之地。
那可是连老酒鬼都在苦苦追寻的世界啊。
想到自己有可能走在老酒鬼和叶温柔的前面,方炎心头就一团火烧。
“混账。”天机子的声音突然间传来。
于此同时,方炎只觉一股大力朝着小船拍了过来。
方炎不敢招架,任由那劲气把他的小船吹的向西岸岸边疾驶而去。
哐——
船身撞上岸边的石壁,方炎早就把被他点了睡穴的蒋钦抱在怀里,至于蛇君——以他的身体素质,也不会在乎这种程度的伤害吧?
“师父——”方炎站在船上喊道。
没人应答。
“师父——”
仍然没人应答。
方炎这才放心,那道士这次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太狡猾了,竟然杀了自己一个回马枪。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信任?
蒋钦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公园的长椅上面。
月色清凉,寒意一层又一层的从地面升起。黑暗幽深的森林里有鸟叫虫鸣,还有更遥远处游人的脚步和低语。
奇怪的是,就是没有蚊子。在方炎和蒋钦的周围没有一只蚊子或者小虫出现。
方炎稍微思考便明白了,那是蛇之眼的功效之一。蛇是剧毒之物,蛇之眼更是毒中之王。现在它装在自己怀中的皮囊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以及威慑力岂止是几只区区小虫可以抗衡的?
方炎想,这蛇之眼还真是好东西。要是把它切成十几二十块,给外婆一块外公一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所有的亲人前辈一人一块逢在香包里面随身携带定是驱蚊避毒的极佳良药就是不知道蛇君会不会觉得痛——
蒋钦的长腿摆在椅子上,脑袋却枕在方炎的大腿上面。
她的肩膀上盖着一件衣服取暖,那是方炎脱下来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