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真的麻烦,还要睡觉。”
她抱怨着,在原地跺了跺脚,在月色下化作一根青藤,缠绕上了相思树。
躲在某星级酒店视野最好房间的荣冬临,被吓掉了手中的望远镜,缩回了床上:
“林师姐叫我看得都是什么人啊,错了,压根儿就不是人,不行,我得退房。”
前台见过许多半夜来开房的,很少见晚上一个人入住,又在半夜退房的,大几千住了几小时,可真够奢侈的。荣冬临呆的只剩下一根筋,哪里能看出来小姑娘不着痕迹的媚眼,退了房背着那个由陆中校提供的望远镜,做贼一样出了门打车直奔林家。
……
“你说,那杨丽莎化作了一根青藤?”看荣冬临吓成那样,早猜到他没见到什么好东西,可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是林洛然不肯信这世上有妖,而是疯道人不久前刚给她科普过“帝流浆”的知识,草木化形,远比蝙蝠妖这样的存在还要困难,如果说自己惹上的是千年前得了帝流浆的妖怪,天啊,谁来救救她吧,林洛然情愿相信荣冬临是被障眼法骗了!
但是等第二天黄维鉴来时,林洛然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黄维鉴那只秃子笔,又开始轻微震动起来,林洛然嘴唇发干:“这是什么情况?”
黄维鉴拿起那截相思树树枝,异常肯定:“这上面有妖气。”说起来,他修炼了这么多年,以前压根儿不相信这世上有妖,自从和林家扯上了关系,这秃子笔都震了三次了,最近马明常说的一个口头禅“你是个祥瑞”,黄维鉴感觉很像在说林家姐姐啊,没有大祥瑞的气质,怎么引来了这么多妖怪?
林洛然拿了这枝相思树枝,立刻去了青城山。
青城观坍塌之处早就被清理了出来,林洛然站在原地怅然若失,疯道人说柳徵修为太差,要带他去寻一处清幽处潜修,还是她亲自送他们走的,怎么急切之下,反而忘记了?
算起来,这家花店也是新开的,岂不就是在疯道人带着柳徵走了之后么。林洛然拿出一只疯道人以前相送的纸鹤。
这是烙印了疯道人神识的纸鹤,据他说,不管他在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这纸鹤都能找到他。
林洛然寻了一支笔将事情写在上面,夹了相思树的一片叶子在其中,掐了几个手印,那纸鹤在她手心中翩翩而起,慢慢穿过茂密的树林,向着西方飞去。
都市的浊气让纸鹤翅膀有些沉重,它速度慢下来,在一株银杏上稍作停留。
杨丽莎捧着那盆“尽天工”出来,突然抬起头来,望着街道那旁的银杏。
她唇边有笑,心念一动间,那纸鹤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向着这边飞来,落在了杨丽莎手中。纸鹤还想逃窜,杨丽莎对着它吹了口气,两只翅膀就搭了下去,再也飞不动了。
看着她捏着一只纸鹤发呆,藏饰店的老板娘笑着摇头:“满身都是孩子气,说出去谁信你都是自己开店的大姑娘了?”
杨丽莎将纸鹤随手放在兜里,“董姐,前天给你的方子你去捡药没有?”
老板娘拉着她手:“哎呦,小杨你不单心肠好,本事也好着啊,我才喝了两剂药,昨晚睡的可踏实了!咦,你也在喝药,怎么身上一股药香?”
杨丽莎举起袖子来闻闻,“呀,是我在后院种的几株五味子,浆液沾身上了也不知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杨丽莎说还要送货,叫董姐帮她看一会儿店,她自己将芍药和另外几盆花搬到了车上,开了车往民俗街方向走去。
她将纸鹤从兜里拿出来,还没看内容,那片相思叶掉下来,杨丽莎展开信纸,看罢之后将白纸化作了烟灰,开了窗吹走了。
“果然是你弟子么……一报还一报,倒也是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