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胖子送黎兮儿的那盆“尽天工”,是一个有来往的玉石商人送给他的,但是崔胖子本人不爱这些花花草草,他家小团子又太调皮,这样的名花放在家里也是白白糟蹋,所以才转送给了黎兮儿。
“听我那朋友说,是在武侯祠对面一家新开的花店买的,难道是假的?”
林洛然一头黑线,卖玉卖惯了,崔胖子质疑一件东西的真假已经成了惯性。
“花当然是真的,就是品质不错,才准备再去光顾下店主生意,你知道具体地址吗?”
崔胖子闷笑几声才说道:“你去吧,很好找的,就在武侯祠斜对面的巷子里……店主姓杨,挺年轻的,你去一问就知道。”其实他朋友原话是,年轻的女店主比花还有看头,不然他怎么会花了大价钱买下一盆据说是名品,实则他完全不懂的芍药嘛。
林洛然得了地址,便和黎兮儿约好去看花。
两人开车去,路并不算远,小巷子里挺热闹的,果真如崔胖子所说很好找,因为这条巷子里卖盆栽的花店也就这家。
看花的人并不算多,林洛然看了一下摆在外面的花卉,售价都基本在几百到数千不等,对于如今十来块就能买一盆寻常小盆栽回去点缀屋子的市价,不是真正的爱花之人,很难接受这动辄可能要一个月工资的高端花卉。
林洛然就见两个老头儿拿着放大镜在进门处盯着一株兰花看了又看,似乎想要确定品种的真假,远远欣赏的游人确实不少,花儿娇贵,不小心就会折了叶碰掉花,近观的人都是有购买力的。
所以店主也确实清闲,看见林洛然和黎兮儿进来,年轻的店主不易察觉微微一顿,笑着迎上前:
“两位随便看。”
林洛然将视线从兰花落到店主身上,很年轻,看上去才二十出头,放在寻常人中,容貌也能叫人眼前一亮,不过林洛然见惯了修行界的大美人,远的不说,白仙子的容貌可以算是倾国倾城的祸水级别,辛元萍也是很美,黎兮儿放到娱乐圈,不会演戏都能当天后……但是这店主,怎么说呢,五官没有一样特别出彩,组合在一起却很舒服,特别是说话间那若隐若现的酒窝,让人觉得观之可亲。
身体的气血都和常人一样,没有异常,林洛然的心却提了起来。
她从来不会因为外貌就觉得某个人很亲切,唯一例外的一次是辛元萍,这女人说起话来,一颦一笑,都让林家人全无防备,林洛然可算是吃了大亏,记忆犹新。
“是这样的,我这个妹妹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株芍药,出现了叶片枯萎的症状,寻了许多方法都治不好,所以想来问问店主,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它?哦,我忘记说了,朋友说就是您店中买的。”
听上去很像花儿生了病,又来怪卖家的那种不讲理之人,若不是看双方都是女流,那俩看花的老头儿都要站出来说些公道话了。
杨丽莎却好脾气笑着问:“客人,我姓杨,您还记得那盆花,是哪天买的吗?我们这里出货都有记录的,当然,即使是在别家买的,我也能顺便帮您看看的。”
真是完美无缺的回答,杨丽莎的应对让店里的买家们都暗自点头,感叹这小姑娘办事大气。
林洛然讶然:“旁人送的,实在不知道是哪天买的。”
杨丽莎面上的浅笑不变:“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您把症状再说具体一点呢?”
“我也不懂这些,只知道叶片枯黄……”林洛然此时确实很像一个有钱不知道怎么花的难缠外行,她见旁边的老头儿们终于露出一个表情,赶紧补上了一句:“不过我把花带来了,兮儿你去搬出来给杨小姐看看。”
黎兮儿抱着一盆看上去就要枯黄的芍药进来,看兰的两个老头儿偷偷看了几眼,小声嘀咕道:“看着像我们上次那盆扬州名品,原来是卖给她们了,可惜了,养成这样。”
这话简直戳中了黎兮儿的痛脚,她顾不上尊老爱幼,狠狠地瞪了两个话多的老头儿一眼。
杨丽莎一看之下,眼神亮了些,“是在店里卖出去的,恐怕是有蚜虫啃食根茎呢,你们若是放心我,将芍药放在这里,过两天我把蚜虫杀完了,将花养得正气一点你们再来取。”
她说话间有意无意挡住了后院虚掩的门,林洛然身量要高些,看到了院子中摆放了许多更为值钱的名花,当中一棵大树,一人环抱,很像以前在某本画册中见过的相思树。
两个老头儿一唱一和,都在帮助店主唱赞歌,说她种花手艺超群,这里的名花大半都是女店主亲自培育的。
黎兮儿还要说什么,林洛然却点头说好,将话放下,留下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又随手定了几盆花,就离开了花店。
黎兮儿呆在林洛然身边久了,也知道她一些行事风格,感觉这次不像是简单来还花的,闭紧了嘴巴直到车子开出了很远才准备发表意见。
林洛然打了个小千界,阻隔了与外界的声音,黎兮儿深出一口气:“师姐,咱是不是又有什么行动?”
“行啊,有些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