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零零总总放置了有百来块翡翠,身体不累,心神却耗损厉害。右手掐了一个足足有一百零八个手势的土系术法,遥遥指挥着这百来块翡翠都陷入了地下,高低各有不同,也是十分考验掌控力的。
布置完这一切,天边已经出现了灿烂的朝霞,荣冬临房间的灯光再次亮起,林洛然也不好当着他面启灵,干脆就此打住,自己跑去做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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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蓉城遥遥相望的李家村。
四年过去,李老太似乎又瘦弱了几分,脸上的皮都皱到了一块儿。但是骂起人来,精神比四年前还要好。
“还不去给你弟弟打个荷包蛋,让他吃了去上班!”李老太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盆,里面装了一半喂鸡的谷子,左手捏了两个刚捡的热鸡蛋。
李大姐蓬乱着头发,小声抱怨:“妈你也太偏心了,小弟在家睡了三年了,哪里像要去找工作的样子?有几个蛋全家人都要让着他,有这碗荷包蛋,不如给你大女婿吃了也好多挑几桶粪……”
李大姐还在嘀咕,李老太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抽下去:
“不就是吃了几个蛋,你就这么多鬼话!安平是村里唯一的研究生,干大事儿的人,能和你们家那个挑粪的比?老娘打死你……”
李老太力气不小,无奈没有李大姐身体灵活,母女俩在满是鸡屎鸭粪的院子里一个躲一个追,惊得她家刚下完蛋的老母鸡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墙上,咯咯乱叫。
这些的戏码,三年来演了无数次,李家村的人都看得惯了,李安平更是心安理得躺在床上,对他妈和大姐的争论视而不见,蒙头大睡。
看到四十几岁的老婆被李老太打得满院子跳,李安平的大姐夫一肚子气,一家人辛辛苦苦将妻弟供出来,可不是等着伺候他的,乡居生活,虽然不太花钱,但是那些米油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女婿对小舅子在家白吃白喝不干活早有意见,穿着一双人字拖踱步到李安平房间的窗前,使劲敲了敲玻璃:
“你就看着咱妈和你姐姐日日为你争吵,像个什么话?李安平,家里养了你三年也算对得起你了吧,要是个男人,就自己养活自己去,白吃饭的废人,咱家可养不起!”
李老太尖着嗓子:“安平只是一时找不到工作,谁说我儿子是废人!”她放了李大姐,提着鸡毛掸子扑了过来,往大女婿身上没头没脸地抽。
三人混战,鸡鸣狗叫,李家院子里的吵闹和大姐夫的嘲讽终于让李安平不能继续装睡了。
他穿着拖鞋下床,嘭一声推开了房门:
“我今天就去上班,你们能别吵了吗?”
三年的米虫生涯,昔日还算俊朗的李安平,没有了好衣服的衬托,自然没有了那种帅气感觉。再加上不事生产,整个人胖了何止一圈,脸上胡子邋遢,眼眶发青——这个人就这样拉倒林洛然面前,估计她一时都认不出来。
听说儿子要去上班,李老太眉开眼笑丢开了鸡毛掸子:“我的儿,你再在家里休息一阵也行的,妈这就去给你煮荷包蛋!”
李大姐脸上也有笑意,即便是不喜欢这个小舅子的大女婿,听说他终于要去上班,也是不乏期许的……起码也是研究生,何愁找不到工作?
过了一会儿,李老太喜笑颜开,端来了荷包蛋看着李安平刮胡子,脸上的皱纹像一朵怒放的菊花:
“从小妈就说你争气,就是太老实了,联系工作这种事就该早点说出来,免得你姐夫说这些怪话……安平,你啥时候悄悄联系的单位?”
李安平对着镜子头也不回,瓮声道:“是别人主动来联系我的。”
说得李老太眉头更舒展了,儿子争气,她在村里自然有面子,她们家也才说得上话。李老太想到要出去显摆,又追问李安平是在哪家大公司。
等李安平嘴里蹦出“福满楼”三个字,李老太手里的荷包蛋都泼到了地上——
“安平,我的儿,你怎么能去那鬼地方……姓艾的小贱人好生歹毒,以前找人打断了你脚的事情,你咋就忘了啊!”
听得艾丽和打断腿,李安平刮胡刀一用力,下巴就被挂出了一道血痕。断腿之仇,让他恨艾丽比林洛然更甚,他怎么会忘记?
既然有机会回去……他自然会叫艾丽亲自偿还此仇的,他发誓,要连本带利!
朝阳下,一条红蛇从李家门口蹿过,先前飞到墙上的老母鸡脖子上的绒毛倒竖,一时忘记了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