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根针似的,一下子把她戳的有点痛痛的。是啊,她怎么忘了呢,他是君家高高在上的家主,她只不过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而已,也许是这些日子里太过靠近他了,靠近到她几乎忘了,他原该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他接下去的话,却让她的痛变成了一种疑惑。
“君家的人,对他们的命依,从来就不会是朋友关系。”君幻雪缓缓的说着,手指划过了对方的唇瓣,“若不是相守一生的恋人,便会是刻骨铭心的仇人,宛宛,你希望成为哪种人呢?”
恋人……和仇人吗?她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你要说我是什么命依,是有什么评判标准吗?”
至始至终,君幻雪对她的这份与众不同,总让她困惑不解。她虽然说是个现代人,可是落在这古代也是平平无常,唯一的闪光点,也就是在钻研“吃”的上了,可是这根本费不着他千里迢迢把她从大北方带到南方来。
他淡淡的笑了,身子却陡然的颤抖了起来,就连脸色,都变得苍白无比。莹白的手背上,青筋爆出,他的手,突然死死的按在了胸口上,唇……颤着,眼,望着她,却是透着一种她所看不懂的目光。
她吓了一跳。这样的他,让她蓦的有种熟悉感。对了,上次在客栈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个摸样的,像是什么病症突然发作似的。
君幻雪吃力的喘着气,一只手紧紧的扣在那床柱上,另一只手则猛地扯掉了头上的琉璃冠,五指牢牢的扣在了额前,喉咙中,滚出了沙哑的嘶吼。
“啊……啊……”像是无法压抑了,也像是痛苦到了极致般。
直到听到了他低低的嘶吼,她才回过神来,“你……你怎么了?等等,我去找奇詹松幽他们!”
她的话,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用那如玉般的手指,在身上抓出了一条条血痕。
触目惊心!
梁宛宛一下子跳下了床,朝着门外奔去,只想着快点找到最为君幻雪信任的那两个下仆,好让他们找人来医治他。
这样的人,名声、权势、财富都有了,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呢?梁宛宛边跑边想着。只是不晓得他那个病难不难治。总觉得刚才的他,应该是很痛……很痛了……所以才会露出了那么狼狈的一面,所以才会如同被折磨得不堪忍受的人,发出那样的痛呼声。
跑过大堂时,梁宛宛无意中瞥见了天上的那轮明月,很圆,很大——今天,是满月的日子。
她的脑海中蓦然的闪过君幻雪之前所说的话,对了,他说过,他讨厌月亮,因为月亮越圆,他就会越痛。
难道他的病和月亮有关吗?
模模糊糊的猜测着他发病的原因,梁宛宛先跑到了近一些的松幽的房门前,使劲的拍着门。
“梁姑娘?”松幽开门,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梁宛宛,“你怎么会来我这里,家主他……”
“我就是想说你家家主的事。”梁宛宛急冲冲的开口道,“君幻雪他发病了,你赶紧找个大夫去看看他吧。”
她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后,松幽会和她一样焦急,谁知道对方却像个没事儿一样,还站在原地不动。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她更急了,只想着那个床上遭受折磨的男人,是不是痛得更厉害了呢!
“我知道。”松幽沉声道,突然朝着梁宛宛单膝跪下,“请梁姑娘回到家主身边去吧,家主现在……需要你。”
“我?我又不是大夫,根本不会治病啊!”梁宛宛直觉想要踹开松幽的脑子,看看这个古人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家主不需要大夫,只需要你。”松幽还是固执己见。
梁宛宛实在没功夫和对方继续扯下去,干脆转了个身子,“那我去找奇詹。”
“就算你找到奇詹,他也只会和我说一样的话。”松幽依旧维持着跪着的姿势,认真的说道。
她转头,“你——”
“今晚,请呆在家主身边吧,在下以性命保证,若是你在,家主定会无恙的!”
梁宛宛怔怔然,为什么……他可以说得那么肯定呢?
真的会如松幽所说的那样吗?若是她呆在君幻雪的身边,那个美丽却痛苦着的男人会无恙?
可是他明明是痛得那么厉害啊,她根本不会一点点的止痛方法。头一次,她想着,若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有随身带什么止痛的药就好了,也许给君幻雪服下,能让他的痛减轻一点。
门,半开着,如同她离开时那样。
断断续续的嘶吼声,从门的缝隙间飘出。雪寒山庄之中下仆如此之多,却硬是没有一个下仆敢靠近这里。
梁宛宛推门而入,满地都是破碎的瓷器,而君幻雪则颤抖着身子趴在床上,他的衣袍已经被扯得半开,那白色的里衣上血迹斑斑,他的手中正握着一片锋利的瓷器碎片,不断的在那半裸的胸前,划下一道道的口子,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慢慢的陷入着一种半疯狂的状态。
仿佛,那瓷片一次次的划破胸前的肌肤,并不会让他觉得痛……
仿佛,他身体的深处,有着更加深沉的痛,痛到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转移那种痛……
梁宛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