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想再安慰季青,季青却以为他还要自责,抬手阻止他,说:“我的病如果能好,肯定会好。只是累的爹娘弟弟为我难过操劳。阿和如果以后能替我多尽一下心,我就很心喜了。”
张氏一听眼睛就泛起泪光,低头抹下眼泪说:“你这娃子!说什么操劳不操劳的,娘只盼着你快快好起来。”
季大发也难受,想儿子这话说的就没什么生气儿,儿子这是对自己的病没什么好指望了,这可怎么办啊!但是为了不让旁人更难受,他只能忍着,对季青说:“小和之前身子也不好,可你看现在好多了,就因为他心气儿起来了!你小子也得把心气儿鼓起来!别指着小和帮你照顾我们,我们指着你呢!你给我好好养病,快好起来!”
张氏推他一下说:“你嚷什么!你就不能让儿子心里舒坦些?”
季大发说:“他再舒坦以后更不能起来,就得让他提着这口气,以前有好郎中,以后还会有,好郎中一定会找到,等好了,想怎么舒坦怎么舒坦!”
季青见娘瞪爹,怕他们吵,想劝他们,一着急又咳嗽起来。
张氏连忙去给季青拍后背,季蓝捧着水碗在一旁着急地看着,想哥哥停下咳嗽让他漱口,他又狠狠的瞪了季和一眼,说:“你出去!我哥哥难受呢!你站在这里也是碍眼!他也不想这时候看到你!”
季和见季大发和张氏都关切的看着季青,季青在痛苦的咳嗽,面对季蓝漆黑的眼珠子,他只能退出去。想季青刚才忍着咳嗽就是因为他在面前,才会忍着,自己还是不要在屋里了,免的再起波澜。
“小和,青子让你以后有空闲再来看他,他今天不太舒服。”季大发等咳嗽声停下,才从屋里出来,对季和说,声音有些疲惫。
季和点头,他刚才在外面也听到了,朗声说:“青子哥,我有时间会再来看你!你好好歇着!”
季和也不想再停留,向季大发告辞,等走出门都要拐弯了,就听到季蓝在后面叫他,他回过头。
季蓝追上来,瞪着季和说:“季和!哥哥说不怪你了,也不让我怪你,可是我还是怪你!你要想我不怪你,你就答应我,以后就算季大财一家再找你,你就是死也不会为他们做事!如果你以后有能力,还要收拾季顺!要让他生不如死!要让他比我哥哥更痛苦!你答应不答应?!你要是答应,我以后就不再怪你。否则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我家了!”
“好,我答应你。”季和说。
季青是被季顺害成现在这个模样,他们两人当年都上学堂,季青天生就是读书的材料,聪慧勤勉,连先生都夸他以后一定会金榜题名,会成为青河村的荣耀。而季顺也并不笨,但是他的聪明全是小聪明。但是冯氏却认为这个儿子是当大官的命,认为他以后一定比季青更了不起,对他千般宠爱万般依顺,一直在他耳朵边上说要比过季青。不仅如此,还在村里四处说季青比不过季顺,说到时候考秀才的时候比比就知道。
村里人也不全是傻子,都等着看结果看热闹。
可是还没有结果就出事了,季青被人发现大冬天倒在河边水沟里,身子冻坏,染上重病。他说是季顺做的,他听到了季顺的声音也认出季顺,但季顺不承认。可这件事还是传出去了,虽然没有定论,但是一向看重季青的先生却相信自己的学生,不愿意再教季顺,把他赶回家。季顺正好也不愿意再念书,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考秀才那是难如登天,就顺势回家,在家人面前又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季大财和冯氏一直指着季顺光宗耀祖,这下可恼了,冯氏当时就去季大发家一顿闹,季大财也不拦着。张氏和季大发还生气呢,也不会让着他们。两家一顿打闹,最后结果就是不欢而散,从此明明该是最亲近的两家人成了仇人。
好一场恩怨啊,全因季顺一人所起。
季和想季蓝恨季顺是应该的,他知道当年的事确实是季顺做的,无意中听到过,只可惜只听到过一回,季顺的嘴还是挺严。对付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季和一点压力也没有。而季大财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又已经和他们断亲,自然不打算以后帮他们甚至给他们好处,季蓝的要求更好达成。
季蓝见季和同意了,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转身跑回去。
季和笑着摇摇头准备回家,才一转身就看到张小余站在旁边不远处正看着他这里,两人视线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