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在前,老五负了莫问自后方远远跟随,那白鹤飞的并不快,整整一个时辰一直在缓慢东飞,老五跟的很是轻松。
“老爷,这家伙是不是要去东海啊。”太阳升起之后老五体内寒意大减。
“它不是自东海來的。”莫问摇头说道,虽然白鹤一直在往东飞,飞行的方位却明显偏于东北,此外他们虽然与东海的修行中人结仇,那些偏居海岛的道人却沒有冶炼大型金属器皿的条件。
“它是不是在乱飞啊。”跟踪时间太长,老五有些意兴阑珊。
“这些大型飞禽皆具灵识,不会茫无目的的乱飞。”莫问俯视下方,有南海帮忙降雨,北方旱情有所缓解,不少河流里有河水流动。
一炷香之后,地面上出现了绵延成片的营帐,这些营帐乃是军帐,数量在千顶以上,到得此处白鹤开始缓慢下降。
“老爷,你猜对了,下面是蒲坚的队伍。”老五虽不认字却不至于连旗幡上的“蒲”和“刘”都不认识。
“先不与他们见面,只管跟着那只白鹤。”莫问出言说道。
老五闻言点了点头,飞过那片营帐随着白鹤开始降落。
莫问当年为了寻找阿九,曾经走遍了北方大部分区域和南方部分区域,此处他先前也曾经來过,这里是津州地界,津州当年是赵国东方重镇,出产海盐,赵国百姓所用盐巴大部分來自这里。
蒲军安营扎寨之处向北两百里就是津州州城,白鹤降落于州城东北的一处区域,二人自高空俯视,发现那里是一处占地数百亩的巨大院落,院落呈田字形,南面的两个区域有不少通气排风的烟道,大量的工匠自庭院中穿梭忙碌,鼓风声,敲打声不时传來,北方的两处区域环境幽静,楼阁雅致,树木颇多,白鹤降下之后发出了唳叫,随即有大量道人自其中一处房舍中快步而出。
“下去。”莫问沉声说道。
老五听得莫问言语敛翼下落,那群道人人数不少,当有二十余人,在发现白鹤后面跟着一只巨大的红毛蝙蝠之后无不心惊胆寒,这是他们决定行刺之时所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北方的院落离南方工匠忙碌的院落很远,加之这里可能经常有飞禽起落,故此巨蝠的出现并沒有引起前方工匠的惊慌,临近地面,老五变为人身,与莫问落到了庭院正中,此时那些出门查看情况的道人刚刚走下门口台阶,见到二人出现,急忙止步后退。
双方相距十余丈彼此对视,这些道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根据穿戴來看以太清道人居多,大部分是寻常道人,紫气高手并不多,由于出门太急,多数不曾携带兵刃。
莫问面无表情的打量这群道人,这些道人脸上的惊恐表明他们心虚,一直不曾说话也表明了他们很清楚他和老五为什么会來这里。
足足半盏茶的工夫双方都沒有说话,对方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已经自他们的表情上显露无疑,他们不说话是因为不敢说,事情彻底败露,什么样的谎言也无法遮掩,莫问沒说话是因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置这些道人,这些道人所做的事情非常阴毒,尽数杀了也不为过,但他感觉应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上清宗天枢子有礼。”长久的沉默过后,莫问冲众人稽首开口。
众人在此之前已经自脑海里猜想过接下來会发生什么事情,却唯独沒人想到莫问竟然会按照道门规矩冲众人行见面之礼,莫问言罢,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答话,谁上前说话谁就是带头的,此时谁也不敢当这个头儿。
不止这些道人,就是老五也沒猜到莫问会有此一举,但此时有外人在场,他碍于身份也不便逾礼插嘴。
“贫道与家人避世隐居,与世无争,诸位何故遣派死士前去行刺。”莫问环视站于檐下的众人,目光所及,众人尽皆低头,不敢直视。
“这津州眼下归何人统辖。”莫问问道。
众人闻言仍然无人答话,老五见状勃然大怒,瞪眼怒吼,“我家老爷问你们话呢,都聋啊,。”
老五喊罢,一年逾古稀的老道深深吸气迈步而出,“此事乃我薛耿牛所为,计策为贫道想出,铜雷是贫道督工造就,与其他道友无有关系,你要动手就冲我來吧。”
莫问歪头打量着说话的老道,此人五短身材,面上有疤,独眼残耳,口中齿缺,听口音当是陕州一带人氏。
“不知薛真人为何要行刺贫道。”莫问放缓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