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打的好,哈哈哈哈。”老五仰头欢呼。
莫问扔掉铜锏落回屋脊,看了一眼跌落于院外西南的敖炳,转头冲老五说道,“敖炎虽然修为平平,心机却深,如此一喊,远处围观的那些道人势必前來问询,若将实情说与他们,他们定不会放蒲坚活命。”
“那家伙吆喝的隐龙就是蒲雄的儿子。”老五后知后觉。
莫问默然点头。
“那还不简单,别跟他们说实话不就行了。”老五说道。
“通晓相人之术的道人不在少数,瞒不过的。”莫问摇头说道,与此同时自心中权衡该如何处理此事。
“老爷,我先把他们送出去。”老五跳了下去。
莫问飘身落地,扶肩阻止老五进屋,“此举治标不治本,上清观并不难找,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寻去。”
“那咋办。”老五皱眉问道,烦心之事冲淡了他报仇解气的兴奋。
莫问刚想答话,发现蒲雄在妻儿的搀扶之下走到了正厅,急忙快步上前与其相见。
“真人,你來了。”蒲雄抓住莫问双臂感动哽咽,当年若无莫问提携,他不可能官居一品大将军,身为外族人,若无莫问当日留下的手书,他也不可能在乱世之中保全性命。
莫问冲其重重点头,转而冲老五指了指屋顶。
老五会意,蹦跳上房,观望把风。
莫问将体虚无力的蒲雄扶到木椅坐定,又看向苟氏和蒲坚,“烦劳嫂夫人和贤侄为我们煮些茶水。”
二人知道莫问有话与蒲雄说,识趣退往后堂,烧水煮茶。
“蒲雄几度承受真人大恩,不曾报答半分,此番又连累真人……”
莫问抬手打断了蒲雄言语,“不说这些,你可知道令郎已然生出了帝王之相。”
蒲雄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失神,发愣无语。
莫问见状知道蒲雄尚不知情,时逢乱世,蒲坚年幼,极少出门,外人很难见到他,通晓相人之术的道人见到蒲坚的可能性更小。
“令郎奇骨贯顶,眼生双瞳,确为后天帝王之相,贫道不会看错,先前那些红衣刺客乃南海龙族麾下死士,此番前來也是因为察觉到令郎的隐龙气象要來加害于他。”莫问冲蒲雄说道。
“真人伤势如何。”蒲雄指着莫问被烧去道袍的左胸。
“不妨事,那些水族妖兵已被我们二人尽数击杀,南海龙族随后赶至,先前再起一场恶战,我力敌获胜,但随后还有恶战要來,情势不容乐观。”莫问摇头说道。
蒲雄虽是杀伐果断的将帅,但事发突然,又涉及到自己的独子,已然方寸大乱,急切的向莫问求计,“真人,这可如何是好。”
莫问闻言沒有立刻答话,他与其他道门中人的关系并不好,之所以关系不好,除了他先前击杀了玉清宗多位高手之外,他对胡人的宽容也是他招致众人反感的原因,蒲雄是外族人,在汉人眼中也属于胡人,爹是胡人,儿子自然也是胡人,倘若救下蒲坚,无异于将北方区域再度交回到胡人之手,在这场浩荡的杀胡浪潮之下,此举定会招致所有道门中人的痛恨和围攻,而眼下要想保住蒲坚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外人明确表态,凭借自己的威名令对方退走。
放老弱病残的胡人西去是一回事,扶持一位不是汉人的帝王又是另外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蒲坚的帝王面相有残缺,若是登基面南,一定会四处征战。
可是袖手旁观他又做不到,蒲雄跟他是挚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独子被人杀掉。
“老爷,敖炎进皇宫找帮手去了。”屋顶把风的老五传回消息。
“真人,我与犬子朝夕相处,不曾发现他的五官有所变化,也沒发现他的眼睛有什么异样,你确信不曾看错。”蒲雄心中紧张,额上见汗。
“蒲兄,你不是道门中人,不通相人之法,所谓相,并非单指容貌,双瞳也非你等肉眼可见,况且就算我看走了眼,南海龙族可不会看错。”莫问缓缓摇头。
“吉人自有天相,若是犬子真有帝王命数,上天应该会护佑他吧,。”蒲雄忐忑的问道。
“面相和气数不同,生就帝王面相不代表其日后一定能够登基,况且此时天地已经封闭,天庭不再插手凡间事物。”莫问再度摇头。
蒲雄闻言更加惊恐,“这混乱世道帝王之相会害他送命的,破其相貌能否改变犬子命数。”
“破相改命只是市井谣传,当不得真。”莫问长长叹气,此事他当真不能轻易做出决定,他不怕与世人为敌,怕的是蒲坚万一登基会惹出祸來,届时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二人说话之间,苟氏和蒲坚端茶自后院走來。
“真人,可有他法可想。”蒲雄在二人进屋之前出言再问。
莫问闻言直视蒲雄,蒲雄跟他征战了三年,经历大小战事数十场,从未有过这种惊恐慌乱的神情,他的惊恐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孩儿。
“蒲兄,你大可放心,有我在此,绝不允许他人伤及令郎。”莫问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庇护蒲坚,令他下定决心的原因是父子血脉传承,他熟知蒲雄的为人,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境,教导熏陶出的孩子人品不会太差。
蒲雄闻言眼眶泛红,莫问了解他,他也了解莫问,他非常清楚莫问这句话的分量。
苟氏和蒲坚端茶來送,莫问接过茶水冲二人点了点头,蒲坚走到院内喊老五下來饮茶。
“坚儿,扶我去舍后。”蒲雄冲蒲坚说道。
蒲坚闻声來到,搀扶着自己的父亲前去后院入厕。
“老爷,皇宫里头沒动静,那条龙在外头乱抽抽,要不要补上一棍。”老五执壶喝水。
“士可杀不可辱。”莫问摇了摇头。
“老五,你去一趟无量山……作罢,不用去。”莫问话到中途改了口。
“老爷,有事儿你就说,去无量山用不了多长时间。”老五放壶擦嘴。
“我随身携带的画符之物被敖炳的二昧真火焚毁,沒有符盒就画不得符咒,本想派你去无量山借符纸和符笔回來,想过之后不需如此,稍后会有一场恶战,你不能离去。”莫问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