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变故。”莫问出言问道,皇宫内正在举行罗天大醮,这是道家最高规格的法事,若非迫不得已绝不能冲撞干扰。
“來呀,给本将军处置一下。”张洞之冲那几个被吓的战战兢兢的老大夫耸了耸左肩。
后者急忙拿出固定断骨的绵绸和专用竹板为张洞之处置左臂伤势,莫问上前帮助张洞之系上了布扣。
片刻过后,张洞之左臂伤势处置完毕,由于盔甲不得穿戴,便委托岐伯院派人将盔甲送回将军府,送盔甲的下人自然会转告方氏等人他和张洞之的情况。
张洞之单手持刀,与莫问回返乾阳门。
途中,张洞之趁机向他讲述了事情的起因,在两月之前,国师提议召集天下的出家人举行大规模的普渡法会和罗天大醮,为晋国祈福消灾,皇太后应允。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和召集,双方各自召集挑选了大量僧道,于皇城举行罗天大醮和普渡法会,由于举行的是重大法事,需要皇帝亲自主持,但皇帝只有十岁,考虑到小皇帝无法在人前久坐以及不适合在皇宫外抛头露面,法事定在了皇宫里举行,皇宫分为了东中西三宫,中宫为主,最大,东西为翼,较小,举行法事时道人居东,和尚居西,皇宫上方设五色布遮天。
法事一旦举行就必须持续四十九天,为了防止作醮的道人和僧人里混进细作危及皇族安全,太尉府进行了周密的安排,由皇亲司马林吉领皇城近卫自皇城内部保护,另外还派出了几位忠诚的大将分守皇城东西南北四门,禁止外人进入,也不许作醮的道人和僧人外出。
起初一切如此,但是前日夜里诵经之声忽然消失,皇城中死寂一片,起初张洞之以为这是法事造成的异像,但这几日却不见皇宫里的阉人向外倒送净桶,他心中起疑,便派人去其他三门打探消息,却发现其他三门的守军被换成了国师府的人。
“国师府有多少兵士。”莫问打断了张洞之的叙述。
“国师府自身并无兵丁,但他们持了皇上的虎符令牌,可调天下兵马,先前那奴才也是持了虎符命我撤防的,我感觉事情有异,便请周将军传出手谕,那奴才并不理会,不见周将军手谕我自然不会率兵离开,由此才说僵动手。”张洞之快速回答。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建康的时局他是知道的,王,褚,周等几大家族和朝廷都有自己的嫡系亲信,张洞之是周家一方的,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效忠周家,皇上都不一定调的动他。
“周将军现在何处。”莫问又问。
“在宫里,满朝三品以上文武现在都在宫里。”张洞之话到此处越发焦急,“你來的正是时候,此时皇宫内部极有可能发生了剧变,你我当统兵进宫勤王救主。”
“此事确有可疑之处,但冲撞皇宫乃是大罪,你比不得我,你有家室拖累,若是推断错误,朝廷定会降罪于你。”莫问说道。
张洞之听得莫问言语停了下來转头看他,“若无十成把握,我哪敢率兵进宫,此事拖延不得,你万万不可记仇袖手啊。”
莫问自然知道张洞之所谓的记仇指的是晋国当年对他的驱逐,但此事已经过去了多年,他早已经淡忘了,周将军对他确实不好,但周贵人对他却很有情义,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宫中有道人多少,僧人多少。”莫问迈步前行。
“各有千余。”张洞之快步跟了上來。
“罗天大醮的十二位高功都是何人。”莫问又问,但凡法事都有主从,罗天大醮是最大的道教法事,领唱主持的高功有十二人之多。
“夜真人请來了一位身形婀娜的女真人,据说姓李,还有碧水潭的千岁真人也请了來,还有本国的九位真人元君,都是受了天仙大戒的高功。”张洞之说道。
莫问闻言再度点头,当日他与老五前往碧水潭,发现千岁离开时带走了拂尘,当时他就怀疑千岁出门不是办私事,原來是受邀前來参加法事,此外所谓天仙大戒是太清宗最后一个大戒,受此戒者不但要熟悉上百部经文和各种作醮礼仪,还需要有紫气以上的修为,换言之,皇宫里最少也有十二位紫气道人,那妖物变化的国师焉敢起浪作祟。
岐伯院离乾阳门并不远,一炷香的工夫二人便回到了乾阳门,此时张洞之所率的黄衣卫士已经被驱出了皇宫外城,城门处倒伏着不少士兵,很显然先前是动了手的。
“末将无能,沒能守住城门。”一干副半跪请罪。
张洞之并未责怪自己的下属,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转而看向莫问。
莫问注视着城墙上那个身穿大红袈裟的中年僧人,此人生了一副面板嘴脸,虽有五官却并不明显,脸上的神情也很是僵化,令他感觉疑惑的是此人周身有妖气散发却也有人气存在,若是妖物幻人,则不应该有人气,若是妖物神识窃据人身,则不能发出剧毒。
看到此人,莫问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起初他并不知道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來,直视了片刻方才找到了根源,此人气息怪异是其一,最为怪异的是此人不但沒有头发,还有胡须,甚至连眉毛都沒有。
那中年僧人此时正注视着城下众人,但他的视线主要集中在张洞之身上,他沒想到张洞之能被救活,更沒想到他能这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