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四分五裂,声音如同平地响雷。”莫问解释。
老五闻言还不明白,却也没有再问。黄衣郎和宵玉兰对莫问和阿九有敬畏之心,都希望老五继续代为询问,奈何老五不问,它们也不愿多嘴。
“制造这些石球之人自水精内部设了沙漏瓶颈,似乎并不是为了伤人。”阿九说道。
“不然,你我精通炼丹技法,方才能够及早逃脱,若是换做旁人根本就不识得此物。倘若滞留墓中,必为其所害。”莫问摇头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些能够炸开的石球其主要用途不是伤人,而是封墓。”阿九说道。
“石室有五里方圆,那些石球想必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莫问说道,道士在炼丹的时候出现炸鼎的情况并不常见,汉代以前较多,后来道人有了防范,炸鼎出现的就少了,他与阿九都没有亲眼见过和经历过,听的只是玉玲珑的只字片语,故此并不知道炸鼎的具体情形。
“真人,挖出这条通道并不容易,不如我们趁其没有炸开将那些石球搬出来。”黄衣郎说道。
“万一搬运途中忽然炸开,你我岂不没了性命?”宵玉兰摇头反对。
“你只需挖出两尺,我却要挤压一丈。”黄衣郎不悦的看向宵玉兰。
“不能冒险搬移,倘若……”
莫问话未说完,通道之中便传来了巨响,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这声巨响较之天雷要响上数倍,威力巨大,地动山摇,五人被巨响震的心神狂跳,猛烈的气浪紧随而至,将站在洞口尚处于懵茫之中的五人尽数轰飞。
这一刻莫问脑海之中极为茫然,心神的巨震令得神智停滞,茫然之中只有两个浅显的想法,一是惊诧石球炸开的威力之大,二是下意识的希望能在撞上南侧山体之前停下来。
看似漫长的飞跌实则只在转瞬,众人很快跌落地面,虽然有积雪缓冲,仍然摔的七荤八素。
扑地之后,莫问立刻强行爬起环视左右,只见阿九正自不远处的雪地中起身,老五挂到了一棵大树中部的树杈,得树枝缓冲他受伤最轻,正在勾扯被树枝挂住的袍子。黄衣郎和宵玉兰气息受到激荡,尽数现出了原形,宵玉兰落到了西侧十丈外的树下,正在挣扎着翻身。黄衣郎飞的较远,撞歪了一棵松树,肚皮朝上,几条后肢还在缓缓划动,想必也无生命危险。
见众人无碍,莫问重新坐回了地面,缓慢呼吸平息强烈的晕眩,待得惊魂微定提气内查自身,发现经脉和骨骼并未受损,只是神府受震,始终感觉晕眩,也听不清声音。
“可有大碍?”莫问起身挪到阿九身边。
扶树站立的阿九摆了摆手,转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听不清莫问言语。莫问听自己的声音也很模糊,知道这是巨响造成的,得到阿九回应之后迈步向宵玉兰走去,宵玉兰见莫问到来,想要变化人形开口说话,由于气息不稳,尝试两次还是老鼠嘴脸。
莫问探手入怀,取出一枚疗伤丹药递给宵玉兰,宵玉兰探爪接了。
看罢宵玉兰,又看黄衣郎,到得黄衣郎近前发现黄衣郎的嘴部有血迹,想必是受了内伤,莫问取疗伤丹药一枚塞进了它的巨口,抬手示意它保持目前姿势不要乱动。
“老爷,你没事儿吧?”老五撕开了袍子,自树上跳了下来,跑过来关切的问道。
“还好。”莫问听力有所恢复,说话之间回望北侧陵寝,只见十里方圆的陵墓封土已经整体塌陷,先前挖出的通道也不复存在,北方十里外出现了一面平直的山崖,离地有百余丈,山崖底部隐约有几处石门轮廓。
“我背你回去。”老五弯腰弓背。
“不用,去拿衣物与宵黄二人,容我自行回神。”莫问冲其摆了摆手,转而走到阿九身旁坐了下来。
众人或坐或躺或站,用了一盏茶的时间稳定心神,宵玉兰和黄衣郎逐一变回人形,宵玉兰受伤较轻,没什么大碍,黄衣郎断了肋骨,行动不便。
众人回返木棚,老五生火烧水,烤肉烘饼,众人休息了半个时辰,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好言安抚了黄衣郎和宵玉兰,莫问出门冒雪到得北侧山壁,先前的震动令得南侧十里区域整体塌陷,那十里区域是后天堆积帮衬,实则这处百里范围的陵墓大部分是依山而建的。
石壁上共有三道石门,一般大小,高两丈,宽一丈,门顶石楣自左至右分别刻有日月星辰三种图案。
莫问站于石壁下久久未语,良久过后转身回返木棚闭目躺卧,术有专攻在此处再度显现了出来,不能施展法术他很不习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实在太过吃亏。
“在想什么?”阿九为莫问端来热水。
“在反省自己的过失。”莫问闭目说道。
“此事不怪你,黄衣郎十天之后就能行动自如。况且此次因祸得福,省去了五里险路。”阿九安慰。
“我想的不是这个。”莫问闭目摇头。
“想的什么,说给我听。”阿九抚上了莫问的右手。
莫问反掌回握,“起初我只想取走蕈草,帮你和老五褪去异类气息,但看到这座巨大陵墓之后无形之中起了好胜之心,想将这墓中的万般奇霪巧计告知天下,留技于工匠,解惑于世人。现在想来这一想法是错的,我们是道人,不是盗墓贼,你我的精力全部用在了道术的参习和天道的感悟上,这里不可使用法术,本来就对你我不公平,曹操的年纪要双倍于我,年少者与年长者斗智也不公平。退一步说,即便我费尽心机将陵墓之中的各种稀奇机关公之于众,对你我又有何意义?”
“你心中作何打算?”阿九沉默片刻,出言问道。
莫问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我不能再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要请调万千兵卒民夫,将这座山整个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