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洞之闻言并未沮丧,每逢夏ri便要悬挂丝帐避蚊,多有憋闷,有了此物夏ri便可开窗酣睡。
次ri清晨,王府下人又来送饭,众人卸下几扇门板,将那蜈蚣捆缚其上,两匹马拖着回返皇城。临行之际莫问冲庵中宫女留下了一句话语,令得百女齐哭。
“你好生不知轻重,皇上绝不会赦走她们。”张洞之不无埋怨的冲莫问说道,莫问临走时冲众人说的是,‘贫道会寻机为你等求得ziyou,但此事急不得,你们当安心等待。’
“我知道。”莫问摇头说道。
“那你还口出狂言?”张洞之不解的问道。
“我自知救不了她们,只是给她们一点希望和一丝念想。”莫问摇头说道,他本不愿谎言欺人,但安慰人的话都是谎话,真话永远都是伤人的。
回到城中,已然是辰时,街道中多有行人,偌大的蜈蚣尸身立刻引起了轰动,男女老幼追逐围观,张洞之并没有骑马,而是落于莫问半步与他同行,以此告知世人,这妖物乃莫问降服。
受人瞩目令得莫问有些害羞,毕竟年岁不到,不过他也只能强作镇定从容前行,过不了多久就要与国师斗法,权当演练在前。
建康城大,众人紧走慢走,临近中午方才到得皇城南门,莫问将那圣旨交予禁军,“贫道奉旨前往天宁庵降妖,天宁庵所居皆为女子,为免失礼,贫道与振威将军结伴同往,于那庵中谨守礼法,有庵中比丘尼为证,而今杀了妖物在此,特来还旨。”
禁军接了圣旨,转身前去传话,莫问直身站立耐心等待,此番降服了妖物,且没有落把柄于皇后,便不怕她从中挑拨陷害。
不到午时便交了圣旨,一直到下午未时仍不见回话,皇城外并无遮yin之处,时逢酷暑,烈ri当空,蒸的众人好生辛苦。
“寻常通报也需要等的这般久?”莫问冲张洞之问道。
“半个时辰足矣,这是故意为难我等。”张洞之抬手擦汗,等候回旨的时候是不能乱躺乱坐的,只能站立。
“此番会不会连累于你。”莫问不无歉意的问道。
“不妨事,我乃军部将领,她能奈我何?”张洞之摆手说道。
这一番等待当真辛苦,直到申时将过,才有内侍出来,传了口谕“皇上口谕,你等多有辛苦,各自回去。”
莫问闻言面se大变,他原本以为多少会有一些出自礼数的安慰和奖励,未曾想对方竟然如此轻慢,气怒之下转身就走。
张洞之比不得莫问,道声“领旨谢恩”方才起身追了上来。
“兄弟,你切莫动气,皇上年纪与你相仿,长在宫院之中,不明人情,不通世故,且崇佛弃道,待得你赢了那国师,他自不敢如此怠慢于你。”张洞之低声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和忍耐。
回到王府,只见府外停有诸多轿辇,问了门房,乃是将帅女眷,再问所来为何,便不知晓。
进得内院,并不见女眷,周贵人亦不在房中,据侍女所说,乃是与那些女客前往后花园赏花去了。
之前数ri多有劳累,莫问回房之后刚想歇息,便有侍女前来请他,周贵人请他去花园叙话。
莫问无奈之下只得赶往花园,只见周贵人正与几位妇人于花亭中说话,见他到来,便一一为他介绍,这些妇人皆是领兵将帅的家眷,此番前来乃是闻听莫问降妖之事,知他身有异能,前来求助的。
有言家中不洁,请往净宅者。有请前往医治疾患者,有求堪舆起屋者,更有甚者竟求养颜抚阳秘方。莫问此时心情本就不好,闻得这些更加烦恼,但是碍于贵人颜面,只能强自忍耐,微笑敷衍。好在天se将晚,众位妇人没有烦他多久便各自离去,他终于得以耳根清净。
“先生虽然胸怀经纬,却终是年轻,若想成就大事少不得有人相助,这些皆是将帅正室,所求之事虽然碎杂,却不便拒之,先生若有闲暇,当分神前往。”周贵人将那亭中水果端于莫问。
莫问见得周贵人此举,心中烦闷消了三分,叹气摇头,“同门七人,最不行正事的便是我了。”
“龙于潭中翻身只得浪高三尺,于云中探爪方得沐泽千里。”周贵人低声说道。
莫问闻言无奈点头,周贵人此语说的是先设法占据高位才能有所作为,不然便是瞎忙一通。
接下来的时ri,莫问白天极少待在王府,每ri皆会有人来请,所行多是琐事,换做他人定会为能与将帅熟识而欢喜,可莫问心中并无此意,每ri所为皆是违心,烦不胜烦却仍要为之,若想与国师斗法,必须先行扬名,不然对方便有可能推脱。
二十多天之后,莫问终于感受到了老五焚符传信,这表明老五终于找到了无名山,见到了阿九。虽然耽搁了这些时ri,他却知道老五一路上并未耽搁,建康位于东方偏南,而无名山位于西北,两地相隔太远了,还需渡江过河。
又过了半个多月,老五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