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女孩在常穿的羊毛衫牛仔裤外面围了一条纯白的围巾,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娇俏。
雯雯说:“那就这么定了。”拉了江之寒去买了几分外卖的凉菜和卤菜,说,“我那里还有一锅汤,可以将就吃了。”
江之寒跟着雯雯,上了五楼,进了门,是一栋半新不旧的单元楼。但这个年代,自己买房的人极少,所以江之寒还是颇为惊讶雯雯有这样的经济实力。
雯雯让江之寒坐下,自己去拿了碗筷,把买来的东西腾出来,又去热了冰箱里的剩菜,最后把白酒拿出来,给江之寒和自己各盛了一杯。
雯雯举起杯子,说:“自从你去帮我打了招呼,不再担心治安方面的事了,一直没有感谢过你,这杯酒是敬你的。”很豪爽的一口干了。
江之寒陪她喝了一杯酒,说:“我都说过了,我帮忙,你给我半价打台球,咱们两不相欠。”
雯雯帮他又盛满酒,说:“得,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半价,也是照顾我生意,那桌子,空着也就是白空着。”吃了一口才买的凉菜,招呼江之寒动筷子,又说:“我这个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不管你是看在映梅的面子,还是看在她男朋友的面子,这份情我是记住了。”
江之寒今天心里很烦,无论是马上要开市的压力,还是再遇倪裳的感情冲击,都让他一时间千头万绪,缠结不清,不知道如何处理。最简便的办法,也许就是醉上一醉,等待明天太阳的升起。
他又喝了一杯,说:“能帮就帮一点,老实说,不能帮的,你也别指望我。”
雯雯喝了几口酒,把围巾取了,只穿一件羊毛衫,她说:“你一定奇怪,去年曲映梅还到处帮我借几千块,怎么我会买得起这个房子吧?”
江之寒坦然的点点头。
雯雯扑哧一笑,“你倒是实在。其实呢,前年的时候,更确切的说是大前年的冬天开始,那时候我有两个店,一个是这个台球室,一个是一个小游戏厅,那个游戏厅其实还要早一点,不在这一块儿。前年的春节前,我一个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台南边走私进来的老虎机,你知道老虎机吧?”
江之寒点头。
雯雯说:“他劝我把他放到游戏厅里去,我犹豫了一阵,还是试着放进去了。结果呢,唉,那是个聚宝盆啊,一年的时间,我这个房子的钱就出来了。”
江之寒仔细的打量着雯雯,在曲映梅,雯雯,和小雪这个三人组里,她通常是最不显眼的。这时候喝了两杯酒,红晕浮上脸颊,眼里水汪汪的,看起来颇为诱人。江之寒不太清楚雯雯为什么和自己讲起这个,便静静的听着。
雯雯说:“吃菜呀……说起来,你一定会觉得我造作,钱都赚了,现在来说这个。那个老虎机是坑人的东西呀,偏偏那么多家伙都要往里跳。有些人输光了,到处借钱来玩,从家里偷钱出来玩。我那时候害怕闹大,输的太多的,想要阻止他们进来,差点没被打死。总而言之,钱是来的又快又容易。我也知道那是违法的,所以派出所那边,方方面面都打点的很慷慨,又请了人来作保安,虽然闹事的人,来哭诉的家属从来都没少过,但总算从来没出过大事儿。据说,那大半年,我这个是中州唯一的一部老虎机,很多人从很远慕名而来。”
雯雯接着说:“那时候,我有个男朋友,我也知道他游手好闲的,就是映梅嘴里的银样镴枪头。不过好歹长的帅,又知道体贴人,反正我有钱,给他一点也无所谓。结果呢,这家伙拿着我的钱,出去嫖,被附近派出所抓了。派出所那帮人其实就吓吓他,想多敲一点钱出来。没想到,他一心想出来,就和那边派出所的刘所长献宝说,别看我平时孝敬他们的不少,又找了人去打招呼,那个老虎机真正赚的钱比那多多了。”
雯雯叹口气,“结果呢,人家就惦记上了,都不用找借口,把我的机器没收,搬到自己小姨子开的店去了。我的财运到此结束,过了一阵,就把游戏厅转给别人做,跑到这里来了。现在想起来也许是件好事儿,去年开始风声紧了,刘所长是有内部消息的,听说他很聪明的把老虎机卖给了偃城的一个家伙,时间就在严打之前不久。如果在我手里,没有人通风报信,现在多半在局子里蹲着了。”
江之寒不知道她有这么一段,心里对这个女子重新评价起来,她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一直以来自己还以为她很多事都要依靠曲映梅帮她摆平。
雯雯说:“自那以后,我也不想赚风险那么大的钱,把赚来的钱买了这个房子,想着维持着一个台球室,安安生生的过两年日子也不错。没想到,去年夏天的时候,两个家伙在那里打架,打人的跑路了,被打的有些关系,硬是赖到我们开店的身上,陪了几千块。我那时候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付房款,所以才有借钱那个事情。”
江之寒说:“你真不简单哦,两三年前你才十四五吧,就敢搞那样的生意?”
雯雯扑哧笑出来,抛过来一个妩媚的眼神,“你是在夸我吗?姐姐我今年已经二十一了。”
江之寒惊讶的啊了一声,虽然他听曲映梅和小雪叫她雯雯姐,但雯雯面相很年轻,打扮也走的是相对清纯的路线,看起来比曲映梅还要小,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雯雯看见江之寒张口结舌的样子,掩着嘴笑起来,“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你差不多大吧?”
江之寒仔细的又端详了几眼,说她十七,十人里至少有八个是会信的。不知道为什么,真实年龄和相貌之间的差距,倒让江之寒觉得给她平添了几分诱惑,灯下看去,分外妖娆。
雯雯注意到江之寒有些呆滞的眼神,举起酒杯,笑道:“你真以为我十七?……我好高兴哦。”自己喝了一杯酒,又说:“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神态很是娇媚。
江之寒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嘴唇很干燥,又喝了杯酒,舀了碗汤,喝起来。
雯雯说:“说起映梅,你知道她最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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