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魏超点了点头,说道,“很不错。”
他看着许子鱼说,“我不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你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也要记住你自己的价值。人生就好比一次很长的旅行,你现在才刚刚上路,一切都才开始。偶然的时候,可能会碰到一起走的人,但是后来因为要走的路不一样,所以不得不离开。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做?”
“我……”许子鱼嚅嚅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留在原地再久,该走的人还是会走的。你的路还长,你也不知道你会在以后的路上看到什么样的风景,遇到什么样的人。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再回头看看,就会觉得一开始的离别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的。记住你的梦想,要往前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会想清楚的。”
许子鱼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以后,逃课睡了一下午觉。睡醒了以后她洗了个澡,又出去理了理发,晚上破天荒的跟杨六六一起去六餐喝了碗粥。
前段时间的事情好像一场梦境,梦醒了以后茫然四顾,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很远了。譬如宿舍里的老二跟体院的帅哥已经确定了关系,譬如杨六六暗恋上了校篮球队的7号,譬如她在班里的死对头张帅带着全班同学拍了一个鬼片,又譬如,戚威人人网里的特别好友已经从许子鱼变成了安馨。
他们在国外拍的照片被传到了学校的论坛,一大堆人在后面留言,楼顶得好几个星期都高居榜首。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讨论着金童玉女终于成就一段佳话,而许子鱼这个中途冒冒失失插进来的炮灰,几阵秋风吹过以后就无影无踪了。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跟他结婚了吧?
许子鱼竭力不让手颤抖,看着票面上的介绍,“安馨,旅居欧洲的钢琴音乐家,2008年毕业于维也纳音乐大学,同年代表中国参加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夺冠,演奏魅力震撼了古典乐界……”
只是简单的介绍,没有其他的消息。可是明明有哪里不对,许子鱼站在门口上努力的想着,直到劳斯拉斯的喇叭响起,才发现小吴他们已经站在了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得太久,她出了一身汗,抬头跟小吴说,“麻烦你跟解叔叔说一声,我有点急事,去不了了。”
小吴点了点头,又问道,“少夫人,您没事吧?”许子鱼摆摆手,顾不得纠正他的称呼,说道,“我有些私事,回头给解叔叔电话吧。”
回到屋里她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安馨的名字,百科里面的个人简介写得跟票上的类似但更详细一些,其中也提到了在经贸上学的经历,“2003年考入经贸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2006年转学进入维也纳音乐大学深造钢琴……”“2010年与德国著名作曲家梅克尔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整个页面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戚威。许子鱼明明记得当时大家津津乐道的那个帖子里面,说的是他们两个一起去了英国上学,怎么安馨这里变成了维也纳?
许子鱼颤抖着手指在搜索栏里敲上了戚威的名字,这么多年了,她几乎每天都守着电脑工作,却从没勇气这么做过。深呼吸之后,她轻轻地按动了回车键,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空白——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在互联网世界里出现这种事情,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就算是没有他,还会有成千上万的同名人,怎么会什么信息都搜不到?又是谁会特地给她送来安馨的钢琴巡演门票?
在屋里子坐了一天,许子鱼终于决定,还是要去看这场演出。她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答案就在那里等着她。
因为工作的原因,宋良辰最近一直没有时间陪许子鱼,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刚刚睡醒,笑着跟他说了早安,又跟他说有个朋友给了她一张票,她去看个演出晚点回家。
宋良辰歉意的吻了她的额头,叮嘱她坐车的时候小心,他下班以后去那边接她,许子鱼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今天就不会离开了。他本应该陪着她的,跟她比起来,那些股票收购解氏又算什么呢?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做好她的早餐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家。
鹅蛋形状的国家大剧院里灯火通明,许子鱼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听说都要穿正装的。她倒是有两件稍微正式的衣服,可是怀孕六个多月、小家伙又长得壮,她挺着大肚子根本就穿不了。于是各色晚礼服中式旗袍的人群中,穿着粉色孕妇装的女人显得格外抢眼。
能容纳二三百人的大厅中几乎座无虚席,她手里是一张很靠前的票,跟着引导人员进了音乐厅以后没多久,演奏会就开始了。
四周灯光渐渐的暗下去,舞台上的灯光渐亮,许子鱼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就坐在她前面不远处,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弹奏起钢琴来。
安馨还是那么美,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倒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韵味。许子鱼并不怎么懂钢琴,只见她手指在钢琴上飞扬,感觉造诣比当年又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四周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一曲结束之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安馨稍微休息了一下,随后又弹奏起另一首曲子,许子鱼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但是又怕被旁边的人笑话,只好忍着哈欠眼泪汪汪的看着。
安馨还是当年的样子,演奏的时候神采飞扬,可是不演奏的时候就冷冷清清的,不爱说话。许子鱼还以为她会把不说话的记录保持到最后一首曲子结束,谁知道她却终于开口了,“离开b市已经有五年了,今天故地重游还蛮感慨的。最后献上一首b市上大学时经常弹奏的曲子,同时也把这首歌,送给故去的一位朋友。”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中竟有一丝哽咽。
曲子响起之后,许子鱼彻底的呆住了。卡农,她跟她学了一年的曲子。
大学里故去的朋友,开玩笑,她好好的活着,说什么故去。可是怎么回事,这么好听的曲子,怎么眼泪却一直在流呢。旁边的人好心的递过一张纸巾,许子鱼道了声谢,用纸巾捂在嘴上垂下了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有那种事。
安馨演奏的卡农炉火纯青、完美至极,所以刚刚演奏完,整个大厅一片安静,观众席上方的灯光缓缓亮起。这个时候许子鱼的一声抽泣让安馨诧异的转过头,随后如水的掌声就将呜咽的痕迹淹没了。演奏会结束后,观众缓缓退场,许子鱼拉着工作人员说,自己是安馨的同学,想跟她见一面。工作人员看着许子鱼挺着大肚子,眼睛都哭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说一声,而这个时候,已经退场的安馨又回到了台边,她说,“让她过来吧。”
许子鱼和安馨坐在休息室里,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谢谢。”许子鱼接过安馨递过来的温水,抬头问道,“安馨,这些年你还好吗?”
“还可以。”安馨坐在了一边的座位上看着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其实我也没想到,不知道谁把你的票寄给我了。”
“有人把票寄给你?”安馨很诧异的看着她,“你的票根还在吗?”
“嗯,在呢。”许子鱼从包里拿出票根递给她,安馨接过去看了看,表情有些微变,但是没说话。
许子鱼有些局促的看着她,“其实,我来这里也是想问问你,关于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觉得,就没必要说了吧。”安馨拒绝的很彻底,说完就站起了身,完全是送客的表情,“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想去卸妆了。”
“安馨,你在后面说的那个故去的朋友,是谁?”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抖。
“没有谁,你不认识的人。”安馨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你现在已经快做妈妈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许子鱼接过纸巾攥在手里,终于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那个人,不是戚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