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闻言,深深地点了点头,单手一翻,那两个承载玉虚丹的玉盒,便到了手上。乾清由衷地说道:“李自成险些生生置你于形神俱灭之境,可你死里逃生,第一个要救的,却是他!此等以德报怨之心,吾辈不能及也。也就难怪萧门主,一路顺遂,一直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此心已于天地同大,还有何人何事能撼动萧门主?就冲萧门主此心,这玉虚丹你便拿去。”
乾清说着,把那两只玉盒,全数递到了萧逸手上。
“多谢道长成全!”萧逸深深稽首。
大恩不言谢,萧逸自然不会多言,手一抬,一只玉盒被萧逸收在了怀中,而后,手捧另一只玉盒,大步向着陈圆圆居所走去。
这一幕,令在场天下道门之人动容。
众人也就俱都跟在了萧逸身后,眼见着萧逸进了陈圆圆的居所。
房间里,李自成仰面朝天躺卧于陈圆圆的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比之萧逸当时,还要惨上百倍。
这五十多天,陈圆圆始终服伺在床前,一如世间最普通的妻子照料丈夫一般,精心伺候。这五十多天,一天都不曾阖眼,更多的时候,是拉着李自成粗糙的大手,默然不语。
九儿亦是一直相伴左右,乖巧安慰。
萧逸此番再见陈圆圆之际,却是明显感觉到,陈圆圆脸上以往的戾色,变淡了,反倒是多了一些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平和慈悲之色,连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了好多。
可见,人活在世,让人苍老的,多半不是岁月,而是人心!
眼见着萧逸大步迈入,陈圆圆母女即刻起身相迎,看着萧逸伤愈并且成功突破到了化神中期,母女俩俱都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可是,接下来,却见萧逸竟然拿出了玉虚丹,这让陈圆圆脸色剧变。
这玉虚丹,是如何炼制出来的,陈圆圆自然全都看在了眼里,那可是合天下道门之力,炼制而成的,丹方本就是天人所留,所需主药,更有甘露水此等逆天仙物。每一粒玉虚丹的价值,不言而喻。
陈圆圆没想到,萧逸竟然不惜欠下天大的人情,讨来了玉虚丹,为李自成疗伤。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陈圆圆老泪纵横,却也并没有拒绝,而是双手接过了萧逸递来的玉虚丹,小心至极地为李自成服了下去。
萧逸眼见着李自成服下了玉虚丹,却并没有过多逗留,即刻离开了这里,第一时间唤来了老者武童山。
竟把身上那最后一粒玉虚丹,交到了武童山手上。
武童山如遭雷击一般,目瞪口呆。
萧逸却是温言说道:“去为潘门主服下吧,他伤了这么久,我一直想着如何救他,可是,各种方法,显然都不如玉虚丹这等灵药。潘门主神识亦损,恢复起来,恐怕不会像我这般快速,但是,身正则神清,假以时日,终究会大好的。”
“门主!”武童山闻听萧逸此言,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唯有颤抖着跪在了萧逸身前。
萧逸挥了挥手,令其自去。
身后众人,无不交头接耳,打听这“潘门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萧逸为其服下一颗玉虚丹。
哪知道,打听出的结果,却是令众人大吃一惊,那所谓的“潘门主”,不过是个萧逸曾经的敌手,在与萧逸对战的过程中,为了保护逆子,倒转了经脉,成了一个被萧逸收留的废人。
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萧逸竟然不惜耗费了一粒玉虚丹,众人心头的惊骇,可想而知。
纷纷觉得,萧逸此举,实在是不可思议。
唯有纯印师太,双手合十,低声讷道:“阿弥陀佛,萧逸经过这湖底一劫,心性再进一步,贫尼不能及也。”
萧逸对于众人的惊讶,也没有做任何解释,处理好了这两粒玉虚丹,一转身之际,却是眼见着三道倩影,向自己款款走来。
中间一人怀抱婴儿,满脸慈母爱意,正是玉非烟。
舒婉和幕清苑俱陪在其身侧,舒婉怀中,更是抱着幕清苑之子,小敦敏。
玉非烟缓步上前,把怀中婴儿递向了萧逸,面上依旧有着羞涩之意,看着萧逸的眼睛,轻声说道:“是个女儿!”
萧逸神色激动,接过了襁褓中的婴孩,但见那孩子长得粉雕玉琢,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玉非烟,一看便知,是个美人坯子。
虽不及敦敏那般是先天灵体,然而,却也根骨不凡,元婴期的母亲,身体之纯净,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生出的孩子,亦是秉承了其母在修真上的优势,此刻,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萧逸,并没有任何哭闹。
萧逸心头欢喜不尽,低头轻轻在女儿小脸上摩挲了一阵,却是抬头对玉非烟满怀歉意地说道:“非烟,我食言了,我说过,要亲自为你接生,亲自照料你和孩子的。可惜,我没做到。”
“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玉非烟轻声说道,回想起萧逸在秘洞之内,倒于血泊中之际,真是心有余悸。
也正是那生死关头,令女人们放开了心结。还有什么比萧逸还活着,更重要呢?
舒婉亦是走上前来,把怀里的敦敏,放到了萧逸手上。
萧逸怀抱一双儿女,眼见着面前这三个与自己性命相连的爱人,突然有两蓬热泪,涌上了眼眶。
想想自己刚刚重生到这俗世间,连床铺盖都没有,落难街头,惨不可及。
到如今,别的姑且不谈,已经儿女双全,更得如此三女生死与共,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