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鸦头心底惴惴不安,因为她忽然发现几个师兄师姐看她的眼神变得不同,那是混合了畏惧,嫉妒,羡慕,不可思议,甚至稍稍有些疏离的各种杂乱的情感的大集合。之前虽然同门之间也对她有些轻视,但却终究是拿她当作同门看待,但现在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好似在瞧陌生人。还好白胜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脸上的笑容也让谢鸦头感觉到温暖,不然这小丫头此时说不定就哭出声音来了。
孙青羽亦没想到,谢鸦头居然会变化如此之大,但是他的眼神更多的是飘向白胜,能让这个小丫头在前后不过几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化的天翻地覆,超脱想象,其中若说没有白胜在捣鬼,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孙青羽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白胜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他说什么也不相信,谢鸦头本身就有如此潜力。
这也是人心的一个弱点,一直都视作惯常的东西,忽然有了变化,第一个想的都是寻找外因,而不是究思内因,一如大家更喜欢找借口,而不是正视自身缺点一样。
白胜当然很无所谓,当小孤山的这群妖怪被杀的鬼哭狼嚎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做收容工作,死活不论。待得满山的小妖怪已经被清理一空之后,他才懒洋洋的冲着孙青羽一抱腕,笑嘻嘻的恭贺道:“翠微仙派果然不凡,这些妖怪居然敢在翠微仙派之侧建立巢穴,被摧枯拉朽一般扫荡亦是该当下场。多谢孙青羽师兄带我来长了这一番见识,我还要去荆棘岭一趟,就不多跟诸位师兄师姐详谈,这就要动身上路了。”
宫燕舞最是气恼,但她也没法说白胜什么,毕竟从前到后白胜都没怎么正经出手,抢了他们功劳的是翠微仙派的小师妹,她纵然想要抱怨也没得抱怨到百鸟生大爷头上。但是她瞧见白胜不拘死活,把大多数的妖怪都收了起来,尽管这些妖怪对翠微仙派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不知道段珪师弟收了那么多妖怪作甚?难道是想要调教一些妖仆出来?不过那些死的怎么都要了?”
白胜呵呵一笑,说道:“小弟只是豢养了一头灵兽,平时食量颇多,又需要血食。我等正派弟子,势必不能多所杀生,这些妖怪正好用来喂养。”白胜是不大在乎别人品评之人,这话说起来也极顺溜,宫燕舞登时气势一滞,不知该如何反驳的好。白胜这么做当然有些“穷凶极恶”的味道,但是道门中人嫉恶如仇,发誓要杀了天下群妖之辈也不少,白胜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理由。这种争辩非关正邪,已经是涉及到了人族与妖族该如何相处之争,大多数的正道门派都禁制门下弟子多加言论,因为这种争论往往会发展到道理之争,最后必然要以法力高低论“真伪”,大门派中的有道之士,都不想因为这个么一个破烂理由,跟别家别派发生矛盾,乃至战争。
孙青羽沉默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段珪师弟有事情要忙,我等也不好挽留,下次段珪师弟来海天山,莫要忘了来翠微仙派作客。”孙青羽大袖一挥,喝道:“我们回去罢!”他此时也憋了一股火气,好容易出门来杀妖怪,而且也是他们这一伙人把妖怪中最厉害的几个都杀了,但其结果却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有所满意。
只是孙青羽虽然怀疑白胜,但却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来说的理由,毕竟此战最大的变数,还是在他们翠微仙派的弟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