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伊,连伊。”杏儿轻摇着她的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累了?怎地神情有些不对劲?”
惊得慌忙摇了摇头,而后认真的看着杏儿,许久才缓过劲来:“没事。”而后细细打量着她,心中自是一番思量。
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而后拉着连伊在一旁坐下:“你先坐会儿,待我做完这些再跟你聊。”
自从朱大婶说了那句话以后,连伊就感觉好多事情有些朦胧不清了,感觉杏儿的身影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让她看不清了。
那夜如此巧合,杏儿偏生就出现在了山林子里,正好是夜七寂中媚药的时候,本来欲走,又刚好碰到醒来的夜七寂,按理说她的那一击,夜七寂不应该那么早醒来才是,却刚好赶上杏儿没走。
那晚假山里的fù_nǚ,依他们的对话来说,那名女子是清天门的少门主,合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才是。
反观此刻的杏儿,又怎么说呢?娴熟的动作又不像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主,那那么的巧合,又该作何解释呢?
微微的一个转身,杏儿笑看着连伊:“好了,我们现下有时间了。”笑意盈盈的缓缓走来。
使劲的摇了摇头,哎,管自己什么事呢?反正也是与夜七寂有关,自己不过是个侍寝丫鬟,做好本分也就是了。
想通了,这便也放了开来,迎上杏儿的手:“你可是有话跟我说?”
“是啊。”应答着,脸上便染上了层层红霞。
“何事让你这般吞吞吐吐?”
“是这样的,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稍作停顿,杏儿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说道:“水泠院的张生,杏儿你认不认识?”
看她一脸小女儿家的模样,连伊笑着问道:“怎么?小丫头思春了?”
轻捶了一下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轻撅起嘴佯怒。
“好了好了,似乎是膳食房的,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倒是没见过。”
“也就是你去了雪泠院以后,我跟他曾见过几面。”毕竟是小姑娘,一些话还是很难直接说出口:“后来他家的人去我家提亲了,我想问问你,他那个人怎么样?”
轻点了她的鼻子一下:“哟,感情若是我看了觉着行,你也就无任何意见了?想必也是心里一直念着人家吧?”忘了适才的烦躁,连伊笑着问道。
一听她这话,杏儿神色一个黯然:“我倒是想同意,可我这身子……”
收起嬉笑的神情,连伊正色的说道:“张生若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个,毕竟你也是逼不得已。”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不知杏儿的命运会不会好一些。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
那一只只的鸟儿,在天空鸣叫着,是娘亲怕自己的孩子迷路,呼唤着孩子们回巢,扇动着的羽翅,是焦急的心情,是久盼不见踪影的担忧。
这一刻的连伊,坚强的她,突然也想靠在娘亲怀里,听听自己从来不曾享受的摇篮曲,闻一闻娘亲身上的体香。
回到雪泠院,夜七寂并没召唤。
梳洗了一番,她也早早的便躺下来。
窗外的星星月光,轻轻的泄露进来,落在佳人的脸上,淡淡的柔和,使得她庄严的脸不再严肃,反倒散发出让人惊艳的妖魅。
凄冷的美,那一刻得到升华,一双灵气的眼眸,犹如世外青莲一般洁净,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明月。
此刻的她,忽然之间有些茫然,在伊人天下,她努力的做着一切,努力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今生只在娘亲和连熙之间么?他们总有离开的一日,届时的她又该怎么办?又该何去何从?
古往今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而可笑的是,她在家没有机会,因为肩上挑着一副重担;出嫁?却被他给毁了,说不恨,是真不恨么?不可能呵,毕竟那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一次婚姻,却被他当成了抱负冉家的祭品,是人生太可悲还是生就的命运无法摆脱。
夜七寂从窗跃进的时候,正好对着她那一对无助的眼眸,那样的连伊,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与往日里坚强她,有着混人视线的反差。
“怎么?没有我睡不着么?”没有理他,夜七寂只是躺上床,身子一个用力,将她挤到里面去。
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连伊只是落寞的一个转身,背对着他闭上双眸。
没有问他为何过来,没有往日里的谦卑,更没有去在意此刻背对着他是多么的无礼,整个人只是陷入了一种愁绪。
不悦的将她的身子一把翻过:“两日不见,性子倒是长了不少?”冷冷的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不当我是主子了么?”
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连伊开口说道:“七爷,连伊如今已经做了这么多,可否让奴婢见一下娘亲他们?”以前不说,是因为知道她断然会拒绝,如今会说,是因为实在是想靠在娘亲怀里,就那么靠着。
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神情有着几分不悦,适才一副好兴致,反倒都被她给打坏了。
“没怎么?奴婢只是突然之间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