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这两个小鬼,今日如何有闲情逸致来见吾这老太婆?”韩国夫人斜靠在软榻上,满脸含笑的看着这两个侄子,一副慵懒的说道。
“嘿嘿,姑母若是老太婆,这天下可还有年轻女子耶?”武三思在动心眼方面不如武承嗣,可这奉承话说出来却是一套又一套,让这武承嗣感觉到自叹不如。
“三思这张巧嘴啊,莫非是抹了糖么?竟然如此甜。说吧,尔等今日找我有何事相求?”
“嘿嘿,侄儿其实一来便知道,终究还是瞒不过姑母,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小侄与三思闲来无事,到南市闲逛,路遇一家店铺,出售胡姬……。”
接下来武三思便把今日南市所发生之事向武顺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一些歪曲事实的话语,比如李显明明知道他们兄弟两个是皇亲,竟然如此不顾亲情,偏向贱民,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他们进行言语嘲讽,并说李显嘲讽的不仅仅是他们兄弟两个,更是整个武氏族人。
说完这些之后,武三思话锋一转,承认自己这弟兄两个今天做的也确实过分,不该仗势欺人,给武后丢脸,同时还请求武顺母女看在他们至亲的份上,帮忙说和说和,他们愿意当面向李显致歉,请求李显原谅他们的过失云云。
武顺听了武三思的话,顿时沉默了片刻,因为她也知道这两兄弟今天做的实在有些过分,李显这么出手教训他们实在也没有什么错,不过她认为侄儿所言也对,因为不管如何,李显和他们是至亲,在这种场合也不能偏袒贱民,当面凌辱至亲,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亲戚之间以后还怎么见面?
“尔等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下强买强卖,人家不允还出手伤人,这等行径若让媚娘知道,不卸掉尔等狗腿才怪。哼,幸亏事情平息,没有造成冤案,事情尚有可挽回处。这样吧,今日吾便做主,于我宫中设下酒宴,令吾儿敏之去请显儿,尔等再于酒宴上好生致歉,这才多大的事儿,相信看在吾之面上,显儿定能原谅尔等,不过尔等日后谨记,亦当收敛,媚娘虽贵为皇后,却也不易,尔等没见她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万万不可再惹事端,令她不快。”
武顺虽然在表面上为武后着想,可是那句‘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略微加重了语气,实际上是在讽刺其作为后宫,不敢干政,这一点以武氏兄弟之精明,如何听不出来?只不过越是这样,他们的心中越是欣喜,因为只有她们姐妹之间有矛盾,这兄弟俩才能颠倒是非,制造矛盾,从中渔利。
只听那武三思先是接着武顺的话头称了两句是,然后又说道:“其实二姑是有福不会享,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偏偏帮着陛下处理那劳什子政事作甚?不仅外臣心怀不满,圣上也不高兴,若是换作大姑做了皇后,定然和她不一样……”
“三思,休得胡言,皇后是吾妹,跟我又有何差别?更何况吾妹对我武家亦是多番照顾,我父母兄弟尽皆受其之德,封赏不尽,从这一点来说,吾妹对我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尔等小辈受了恩典,不思回报,如何敢这等胡言乱语?”虽然武三思的话很顺武顺的心意,但是武顺却不能忍他就这样说下去,便佯做嗔怒,对武三思训斥道。
可是还没等武三思说话,在武顺身旁的贺兰敏月就忍不住冷哼道:“母亲便是这般懦弱性子。其实三思表弟说得又何尝有错?那恶妇不守臣道妻道,威凌主上,牝鸡司晨,以后宫干涉朝堂,实乃妲己褒姒之流,如何配母仪天下?若是母亲这般柔顺性格之人做了皇后,定当是一代贤后,母后说此人对我家族恩典,这原本也没错,可是哪个皇后不给家族一些恩典?依女儿看来,这恶妇给家族的恩典实在很刻薄,四位娘舅,最高品阶也不过正四品,连一个宰相都没有,哼,她掌控朝堂,官吏任免大权尽皆捏在手中,却只给这点官位,如何能称为仁至义尽?”
纳兰敏月正当妙龄,美貌丝毫不输于武后,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一张面孔如花似月,慵懒的神情更是说不尽的妩媚,再加上薄怒之下身体微微起伏,更加令人心驰神摇,连武三思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荡,暗叹其果然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人儿。
正在这时,却见武顺大声喝止住了女儿的胡言乱语,然后对着武三思兄弟说道:“今日之事便到此处吧,今日之话尔等谁也不准胡言乱语。吾这便令敏之去请显儿,今日这晚宴便设在吾宫中,届时吾定会为尔等向显儿说和,还望尔等兄弟今后改恶从善,好好做人,勿再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