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泽虽不情愿,却还是站起身来,将茶递在苏浅手上,端端方方行了个告退礼,端端方方走了出去,一出门,两条小短腿就撒欢地跑了。
耶,围魏救赵,成功救下夫子。
上官扶光瞅一眼苏浅的神色,小腿勤快地倒腾到桌前,斟上一杯茶水,端庄地端着茶走到苏浅面前,低头敬茶的姿态仪态万方:“娘亲,扶光给娘亲敬早茶。”
苏浅狐疑地打量她,挑眉:“嗯?”
扶光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娘亲,据说表舅舅的戎州城很漂亮很神奇,扶光想去见识一下,娘亲让扶光去好不好?”
苏浅就炸了毛,“月隐,将上官扶光给我关三天禁闭,不许给她饭吃!”
月隐打外面进来,抱起憋屈得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扶光忙往外走,扶光稚嫩的声音传回苏浅的耳朵,“娘亲,你这根本就是迁怒,别以为扶光不知道,当初你被表舅舅摆了一道,扔在荒野之中,若不是爹爹去救你,你就可能饿死在荒野里,所以你一直记恨表舅舅……”
月隐捂上了扶光的小嘴巴。
苏浅从贵妃椅上跳起来,“月隐,关她七天,不到日子不许放她出来!”
上官陌:“……”
扶光附在月隐耳朵上小声:“天啊,娘亲不长记性,这回又要被爹爹关在春和宫七天出不来了。可怜的爹爹,还要陪着娘一起关禁闭。”
月隐小声:“老规矩,七天之内不许靠近春和宫,否则你爹爹都救不了你。”
房中唯剩两人,一时静静。上官陌低眉望着苏浅,眸光如揉碎了阳光在眼里,轻柔、温暖,却不说话。
苏浅撇开目光不看他,闷了半晌,蹙眉道:“你不要想像以前那样禁锢我,以前我不反抗,是想给你个面子,毕竟你是孩子的爹呢,可面子给的太多,你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嗯。”上官陌轻柔一笑,手指挽住她一缕青丝,缠缠绕绕,黑的发,如玉的修长手指,苏浅的心脏蓦地似漏跳了一拍。
“答应的这么痛快?莫不是你在阴奉阳违一会儿又要耍什么手段吧?劝你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你用过的那些手段,如今不好使了!上官扶光的禁闭,关定了。”苏浅狐疑地望着他。
“嗯,绝不使以前的手段了。”上官陌从善如流地道。
“算你识相。”苏浅哼了一声,全没发现他话里的不妥。
“嗯,我一向很识相的。”上官陌轻柔一笑,“苏浅,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一句话?”
“你说过千千万万句话,我知道是哪一句?”苏浅无语地翻白眼。
“好好想想,想起来有奖,想不起来咱们就在这春和宫里一直想。”
苏浅怒目瞪着他,“上官陌,你这是变相禁锢我!我不想。你和我说过的话数都数不清,我上哪想去!”
“给你个提示,乾州城赏秋海棠那日说的。”上官陌耐心地提醒她。
“那也想不起来了。过去那么久了,况那日也说了好多话。”苏浅压根不打算想。一个宗旨,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上了他的当。
“嗯,那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上官陌笑着,一副忆往昔的姿态,“那时,你说,不要什么泛舟江湖,也不要什么浪迹天涯。你还说即便我能一手护住你,你也不想活在别人穷尽天涯海角的追杀里。你要我用你亲手医好的这双手渲染这天下山河,绘一幅空前绝后的锦绣人间图画给你。”
“嗯,想起来了,然后你就说,美人有命,莫敢不从。你说起这段是想干什么?”苏浅睨着他。
“如今,我费了好一番心力,总算将这张锦绣人间图画绘出了点模样,不给你看看,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力?”
“你的意思是……”苏浅从贵妃椅上跳了起来,“带我出去玩!”
“咳咳,应该是说,带你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上官陌向来轻云淡月般的脸居然透出点微红。
“可是,朝政怎么办?”苏浅不无担忧地道,“虽然你平日就不怎么务正业,可也不能撒手好些天不管吧。”
“咳咳,私访也算是正业之一吧。朝中有白誉代班呢,无事。”
苏浅默默地去换衣裳了。上官扶光,算你爹有能耐,又助你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