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苏浅够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终归,他为了儿子,为了家国,选择牺牲自己。
终归,楚渊用沉默承全了这两人的安排设计。
两人马踏烟尘,一路疾驰进宫,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宫门敞开,两人都没有下马,直接驰进皇宫内院。周围慌张的宫人仿佛不曾入眼,马匹带起的疾风将盛开的绯樱和白梨吹落,若一场盛大的花雨。
楚鱼已经被禁卫军控制。一条冰雪锦造了不少杀孽,楚皇寝宫前一片血河。
楚渊翻身下马,冷冷道:“关天牢里吧。带人去非王爷府上,拿了非王爷送宗人府,其余人等,禁在府中,听候发落。”
站在寝殿门口似怔了一瞬,再下了一道令:“楚暮,暂领京都防务司司长职务,丧礼期间,京都的治安,由你全权负责。”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丧礼是早就准备妥了的,只等时辰到。
楚渊自始至终不曾流下一滴泪,一副尊华容颜冷得似寒冬腊月的冰雪。苏浅一直陪在他一侧,帮他亲手换了楚皇的寿衣,理了遗容,陪他守灵,一直守到下葬入皇陵,未离开他半步。
都说皇室无亲情,他的心情,她却懂。
她助他顺利登基为帝,兵权政权完全握在了他的手心,朝中无人不拥护。
先帝时的六位王爷,死的死,关的关,失踪的失踪,剩余五王爷云子慕和六王爷云子昂,自动退了手上的权利,将王位让楚争楚越两位才及冠的小娃子袭了,避世隐居逍遥山水去了。
楚渊从来就是雷厉风行的。短短一年时间,收拢权利排除异己做得不声不响,不曾留人诟病,也不曾留下一点尾巴。
只从天牢里逃跑了一个楚鱼。
能从天牢里逃出来,楚鱼也不可谓本事不大了。但终归不是什么可成大气候的,楚渊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除了画下画像全国通缉,也没多余做什么。
登基那日,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苏浅悄立他一旁,默默无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问她:“你愿不愿意住到宫里来?我一个人住,实在冷清。”
苏浅望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殿,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儿,沉默了良久。最后,叹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给我造的惠王府。袁靖他造的真好。可我都一天没住过呢。”
楚渊凝着她,微带笑虐:“你是打算去和人家新婚夫妻同住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和那个人的心思。”
苏浅瘪了瘪嘴,“那就还住归云苑好了。今年桐花都开了,淡紫的像堆了一院子的云朵,没个人赏,空寂寥地开多不好。话说,表哥,你是不是该弄几个妃子进宫来了?不说别的,传宗接代总还是要的。你这也算大龄剩男,黄金单身汉了。要不要我去给你物色几个?”
楚渊就冷了脸。
都说帝王心难测。苏浅暗暗想,这才第一天上岗,就喜怒无常了,以后,唉……声音无限委屈:“那,等我赏完了桐花,就住进来。”
桐花谢了的时候,她就住进了皇宫。
一时间天下哗然。
这个,却是意味着什么?难道,是入主楚宫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