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红带子,又只身在外游荡了多年,她胆量自是比一般人大,气也沉得住,即使毛骨悚然地在‘丫鬟’的服侍下喝完一碗碧粳粥,也没开口说:你们是谁?这是哪儿?叫叶致斋出来!
只在心里用普通话、北京话、英语、法语、粤语、满语、蒙语把他骂了个遍,等等……蒙语、满语?她根本没学过,怎么会说的。
“再给我盛碗这粥,”这话是用满语说的,像说普通话一样流利。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福晋,格格胃口大开,看来这病是大好了,”服侍的丫鬟双手合十,眉开眼笑地说着吉祥话。
那拉夫人欣喜地在她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心肝宝贝肉疙瘩地叫了一遍,天啊,地啊,神啊,佛啊,又谢了个遍,热泪盈眶的,好不感人。
“额娘,女儿让你担心了,是女儿的不是,”喜宝不相信这话是出自她口中,且脱口的如此自然,再看这贵妇人,也是觉得有种熟悉感。
“我儿受苦了,额娘只盼你好生将养着,早日好起来,”那拉夫人用绢帕抹着眼角。
这情景太诡异了,喜宝糊了,米粥也不喝了,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额娘,女儿有些乏了,”
“那我儿休息吧,额娘晚点再来看你,”那拉夫人将她的手放回锦被中,帮她掖好被角,留下一个叫碧玉的大丫鬟在外阁守着,其他人都遣了下去。
房间空了,喜宝却没了睡意,扶着床架子坐了起来,这是张高约3米,长、宽均在2米以上的架子床,围栏、床柱、牙板、四足及上楣板全部雕刻有精美花纹,还有象征着福、禄、寿、喜等吉祥和幸福的各种花草及动物图案,形态逼真,惟妙惟肖。
居然还是紫檀木的,紫檀被列为最为名贵的木材,从明代一直使用到清代中前期,清中期以后,各地的紫檀木都被砍伐殆尽,紫檀幼苗又一时难以成材,不可能再用紫檀木料制作家具了,到了现代更是没人用紫檀木打造这么华丽的架子床,可这床看起来很新,不像是存了三百多年的古董。
她试着下床去找微型摄像机,告诉自己要淡定,也许叶致斋和小堂哥不知躲哪等着看她出糗、跳脚呢?他们一向以让自己炸毛为他们快乐之本,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下床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头发,头发居然垂到臀部还往下,天晓得,她的头发刚过肩,且染的是栗红色,还有,手小了,身量矮了,收拢衣服,瘦了好多,这,这不是她的身体,伪装的淡定开始龟裂,她身子一软,坐在床榻上,弄出了响声,惊动了守在外间的丫鬟。
“格格,你怎么下床了,”
“镜子,给我镜子,”
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铜把玻璃镜,对镜一看,大吃一惊,这张脸很熟悉,是她又不是她,她今年23岁,可这张脸却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大脑哄的一下炸开了,她虽然不看电视剧,不看网络连载小说,但‘穿越’‘重生’这两个红的发紫的词还是听说过的,就连蜡笔小新都跟风玩‘穿越’,那么,她这是……穿越了?
正文 施恩
喜宝用了三天的时间确认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只是怎么过来的,却肿么也想不起来,就记得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后……没了!
她不爱难为自己,想不起索性就不想,至于现代的自己是怎样的情形,家人是怎样的心情,既然没法得知,她也不胡思乱想瞎琢磨了,且走且看吧!不是她冷血,只是她明白一个道理,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就像爷爷病重时,她以为天要塌了,结果,天好好的在她头顶上,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就像奶奶去世时,她以为自己也会跟着去(她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父母一年见不到几次面,跟他们不亲),结果,她活的好好的。
就像初恋男友跟别的女孩上床(16岁初恋),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结果,她很淡定地进屋把自己送给男友的自画像搬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以为自己会和小堂哥、叶致斋混一辈子,结果,小堂哥撇下自己去英国后,她包袱一裹,去了法国,一个人溜溜哒哒混了几年。
所以,地球离了谁都照转,就算现代的她‘死’了,亲人们会悲伤、会难过、会痛苦、会伤心……但日子还是会继续下去的,也许在她‘忌日’时会一起缅怀,如同她和爷爷一起缅怀奶奶一样。
放下过去,就要面对未来,这三天虽然她在养病,但在丫鬟和嬷嬷的只字片语,和她不着痕迹的诱供中,她大致了解了自己所处的朝代和本尊的身份,现在是雍正十一年,她是佐领那布尔的嫡女那拉氏娴雅,被指给了宝亲王弘历做侧福晋,两个月后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