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有声音,就在黎塘以为总算消停下来的时候。≧≥≧
“……浅生,你过来,给我解个衣服。”
秋倌的右手手腕断了骨头,动起来多有不便,连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黎塘眉头一皱,权当没听见。
“诶,我说你……”
细细的鼾声从屏风后传过来,秋倌探出个脑袋,才现黎塘背对着他,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这么快就睡过去了。
脱不下衣裳,秋倌一气之下,索性和着衣服就进了被窝。
窗户虚掩着,夜里有风透进来,秋倌的梦呓声混在里面,朦朦胧胧的,像是黎塘的幻听。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黎糖就起了,倒不是睡不着,而是楼下传上来响动,吵得他不得不醒过来。
要说这梨花苑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不容易,天不亮,一群孩子就在楼下的院子里练功:“……望家乡,去路遥,想母妻,将谁靠。俺这里吉凶未可知,他那里生死应难料……”
练完了,还得单个抽查,要是哪个敢背错了唱词,可得挨一顿家伙。
赵班主坐在院子中间,手里抓着戒尺,看见哪个懈怠了,上去就是几板子,剩下的连呵欠都不敢打一下。
自他从他师傅的手里接过手梨花苑起,也有二三十年了,手底下从来不缺璞玉,可真正成名角儿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秋倌和小楼各算一个。
昨儿来的那个黎塘,哦不,是琴浅生,唱得不错,底子还行,身段也挺像样,有点意思,不过终究不是打小学起的,要是一下子唱得多了,未免就提不上气,调也踩得不准。
要真想成角儿,还需要多加雕琢才行,只是这块玉,比不得眼前这群孩子,就怕有心无力。
黎塘开了窗,楼下的响动立刻就吵醒了秋倌。
他本就因为手伤,一夜未睡好,还这么早就把他给吵醒了,气得差点没对着黎塘狠,不过看他对下面的景象这么在意,不禁笑了一声。
“这戏可不是好唱的,角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上的。”起了身,自顾自地整理了被压皱的衣裳,“要想人前显贵,必先人后遭罪。别看楼下这样,就是我,打小也没少挨过板子。”
黎塘不言语,关了窗,默默走开,就好似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秋倌冷哼了一声,这新来的也未免太不识抬举,换了别人,他说一句,下面还不都是应声附和的?这个倒好,还不爱搭理他。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门。
“秋倌老板,戚五爷听说您病了,这不一早就来看您来了。”外面的小厮隔着门板就招呼了一声,估摸着是没想到里面除了秋倌,还有别人。
戚五爷何许人也,说白了也就是梨花苑的一位大金主,吃前朝的饭过来的,家底厚,在夜城有点儿威信,却从来不参与什么争斗,算是个聪明人。就是李邱生和傅恺庭,见着了也得叫他一声爷。
秋倌一听,大金主自己找上门来,可见对他算是挂心的,只是倒没有多乐,毕竟这些个金主要么是看中了他的色相,要么是相中了他的嗓子,哪是真为秋倌来的?
“跟戚五爷说,秋倌这会儿正养着病呢,师傅吩咐了,不出场子,要是贸然见五爷,被师傅责怪不说,怕还会叫五爷受惊。真是劳烦五爷挂心了。”
压着嗓子,佯装嗓子有伤,说话间,秋倌过去,悄悄给门又上了一道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