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时倒是给他们家的三小姐做过一次嫁衣,陈太太与陈三小姐非常满意,后来又加订了几样绣件塞到嫁妆里充当陈三小姐到婆家的献礼。小人记得当时虽然陈太太和陈三小姐在挑选嫁衣绣图上用线的精与良时曾犹豫过许久。既想做最好的,却因手中银钱有限而不得不降低了几样要求。陈三小姐这样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上都如此算计花销,此番却拿出五六百两银子眼都不眨的挑了最华贵的绣样、要求用最好的丝线和最好的绣娘去做,不免令人多想。何况送来裁衣的布料,是在京城最贵最大的彩锦坊里也不曾见过的、上好的料子!”
小小的六品寺正薪俸有限,竟一次性拿出五六百银子当手工费,恐怕只有京中不差钱的公侯府上才做得到吧!
“陈寺正家中又要嫁女了?”那这个女儿可真是金贵了!
“据小人所知,六月份出嫁的陈三小姐例是陈寺正最小的女儿了。”吴娘子道。
宫中才有的布料……那就是贡品了?以陈寺正的官职,怕是得不到皇帝这样的赏赐!
段玉苒几乎没费什么脑子,就联想到了皇帝要接进宫的“神秘女子”!莫非那名女子是陈寺正的什么亲眷?在进宫前开始忙着准备?
想到这里,段玉苒便吩咐吴娘子找个机会进陈府探个究竟!看能不能见到那位能令陈家人为其猛花钱的娇客是什么模样!
吴娘子应喏下来,又与硕王妃对铺子的事商谈了一会儿才离开。
再看外面已是正午,午膳的时辰都已过去,但段玉苒却半点儿也觉得饿!果然“工作”起来的感觉很好!
吃过午膳,段玉苒小憩休息,也不知睡了多久,被外面婢女的低语吵醒。
“王妃刚睡下半个时辰还不到,此时唤醒怕是会感疲累。”是彩珠的声音。
“但让侯爷夫人等太久怕是不好吧?”彩虹嚅嚅的声音隐约传来。
“咱们王妃才生完小公子两个月,身子还没彻底恢复呢!王爷吩咐我们要精心侍候着王妃,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打乱王妃的静养!”彩珠的语气重了起来,“云珠姐姐和碧珠姐姐不在,咱们更应该备加小心的服侍才是!你这傻丫头,可别忘了谁才是咱们的主子!”
彩虹又说了什么,但因为声音太小,段玉苒便没听清楚。
看来是有人突然来访,两个婢女在唤不唤醒她的事上有了分歧!
为了培养三个彩成为王妃身边得用的婢女,云珠和碧珠偶尔会试练她们一下!就像现在,两个大丫鬟都出去办别的事了,将正院交给了彩珠、彩云和彩虹拿主意做事。
段玉苒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唤道:“彩珠!”
外间的小声对话戛然而止,不一会儿彩珠和彩虹便一起进来了。
“王妃,您醒了。”彩珠和彩虹的脸上都有着紧张之色,彩珠上前服侍段玉苒穿鞋子,小心地问道,“是奴婢说话吵醒了您吧。”
“是啊。”段玉苒淡声地道,“你们在外屋说什么呢?谁来了?”
她隐约听着什么“侯爷夫人”?是哪位侯爷夫人?京中公侯府实在太多了,随便便揪出五六个侯爷夫人真不费事!
彩虹倒了杯温水端过来,小声地道:“启禀王妃,是齐远侯夫人到了,求见于您呢。奴婢已经告诉侯爷夫人,说王妃您刚刚睡下没多久,不宜吵醒。齐远侯夫人就坐在花厅里说等您睡醒。”
齐远侯……夫人。是嫁给魏辰阳的七堂妹段玉菱?
“服侍我更衣、梳妆吧。”段玉苒起身吩咐道,“彩虹,你先去好生招待齐远侯夫人,并告诉侯爷夫人,我稍后便到。”
“是,王妃。”彩虹福身急急的离去。
彩珠手脚麻利的服侍段玉苒更衣、净面,然后在梳妆台前为主子挽髻。
段玉苒望着磨得锃亮的铜镜中的自己,思绪却有些飘远。
一晃,段玉蓉过世也三年了,过去的恩恩怨怨牵扯进来不少人!直到嫁给顾衡之前,自己都一直在那个漩涡里挣扎!现在大家都各得其所了,不知道段玉菱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位七堂妹、齐远侯夫人,段玉苒还是狠不下心来真的不管不问!毕竟当初自己遇到困境时,段玉菱可是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过!就算嘴上说着“以后有事也不会管”,但段玉菱求到面前,她也是无法拒绝的。
梳妆完毕,段玉苒带着彩珠、银枝和金桔、银桔去花厅见段玉菱。
花厅内,形容憔悴的段玉菱正捧着茶盅发呆,连段玉苒带着婢女出现在花厅门口都没发现!还是齐远侯府的婢女低声提醒,她才回过神的看过来。
“四姐!”段玉菱放下手中的茶盅猛的站起来,表情略显激动!
也许是起身太突然,段玉菱的身形晃了晃,幸亏旁边的婢女机灵,上前扶住了主子。
段玉苒见此情形,赶紧走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不舒服便在家中休息,遣了人给我送信,我过去看你便是!”
段玉菱脸上虽然涂了薄米分、唇上也点了口脂,但还是掩饰不住她的憔悴与颓丧。
“谢谢四姐关心,不打紧的。”段玉菱强扯出一抹笑道。
段玉苒是不信她这话的,命自己的婢女速去将花厅后面供女客临时休息的小间收拾好,然后让人扶着段玉菱进去躺在榻上休息。安置完段玉菱,她又命人拿着王府的牌子去请太医!
段玉菱这个堂妹性子虽绵软了些,但人却是不错。现在见她一副失魂落魄、身体虚弱的样子,段玉苒心底的火不禁就往上撞!
魏辰阳那个男人是怎么照顾继室的!花朵般的小姑娘嫁过去替他操持中馈、照顾儿女,他不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