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除了郑老太太和段玉苒外,还有一名白了鬓角的婆子。
那婆子在车门一角看着炭盆子,在干净的暖脚炉里添了炭块后,放置在郑老太太和段玉苒的脚下,又往暖手炉里加了炭、包了布囊呈给她们。
接过暖暖的手炉,段玉苒一直紧绷发颤的身体才渐渐安稳下来,脚下和手上的热意很快温暖了她的全身。
“谢谢太夫人。”段玉苒再次向郑老太太道谢。
郑老太太看着段玉苒,面露慈祥笑容地道:“你这孩子的福份不浅。”
段玉苒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郑老太太。
郑老太太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递到段玉苒面前,“没有它,老身再厉害也进不了宫啊。”
看着那个眼熟的荷包,段玉苒瞪大了眼睛。
抿了抿唇,段玉苒接过荷包,打开后从里面摸出那块洁白润泽的玉符,指腹滑动那个“衡”字。
之前她还怀疑过,这块玉符到底能“召唤”出什么来?劫人的武功高手?突然归来的他?太子妃出现时,段玉苒还以为是这块玉符的功劳,想不到……
当玉符上沾染了晶莹的泪水时,段玉苒才发现自己哭了。紧紧握着那块玉符,她压抑地哭着。
郑老太太伸手揽过段玉苒的肩膀拍了拍,“傻孩子,要哭就哭出声吧。”
“太……太夫人!”段玉苒哇的一声哭出来。
马车里那个婆子仿若未闻,依旧跪坐在角落里看着炭炉子上的水壶,她准备沏壶茶给主子。
应国公府的华贵马车驶进了香炉胡同,在段宅的门口停下来。车夫将包着锦缎的踏凳放好,一个穿着青袄的婆子先下来,然后小心地扶着一名女子下了马车。
香炉胡同里住着许多京官,其中还有一名御史也住在这个胡同里。虽然平日里各家门户不开,但街上、胡同里各家各户发生什么事,差不多都是互相晓得的!
段玉苒在车下向车内的郑老太太福身道谢,那婆子重又上了马车,车夫收起凳子赶车离去。
“小姐!小姐回来啦!”听到动静打开角门看情况的小厮发现了进宫的自家小姐完好无缺的站在门口,又惊又喜的大叫起来!
不一会儿,一群人从院子里涌了出来,将门口的段玉苒团团围住!
“苒姐儿!你……你没事吧!”三老爷抓着女儿的肩膀用力上下看着,仿佛在寻找什么不妥之处。
“妹妹!”段玉杭像只猴子似的左蹦右跳,又不敢挤开老爹看妹妹怎么样了。
门内,忠勇伯府的世子夫人温氏和齐远侯府的新夫人段玉菱搀扶着三太太,正似哭似笑地看着门口的情景。
“爹,大哥,我回来了。”段玉苒朝父兄露出含泪的一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三老爷的眼里也浮起了水光。
“爹,你怎么了?”段玉苒发现三老爷的额头上缠着布条,抬手轻轻抚上去,“您……受伤了?”
再扭头看一旁窜跳的段玉杭,才发现大哥的脸颊肿得像藏了食物在颊囊里的猴子,一张俊脸又红又肿!
“你……你们……”
“快进屋,外面冷!”三老爷拉着女儿往院里走。
在门口,段玉苒向温氏和段玉菱投去含泪的微笑,她们的眼中也闪着晶莹的泪花,朝她点头笑着。
进了正房后,大家都落了座,就迫不及待的问段玉苒进宫的事。
段玉苒简单说了一下,卢贵妃是想找碴儿,但不等下令做什么,太子妃就赶到了。到东宫与太子妃说了几句话,应国公府的太夫人又到了。段玉苒就在宫里匆匆的走了一遭,然后毫发无损的回家了!
“惊险!真是惊险啊!”三老爷拍着大腿大呼,“我家苒姐儿真是福大命大!贵人相助!”
“是……是!赶明儿得去寺里再多添些香油才是,还要向佛祖和菩萨跪拜祈求多保佑才是!”三太太已经泪流满面,哽声地道。
一家人又哭又笑了一会儿后,段玉苒才抬眼看向温氏与段玉菱,“二嫂与七妹妹怎么也来了?”
温氏和段玉菱一直坐在一旁陪着三太太落泪,听段玉苒问起,才擦了擦眼泪。
“是三叔与六哥到忠勇伯府求父亲、母亲救妹妹,我担心三婶的身子,就跟了过来。”温氏柔声地道。
段玉苒怔然地扭头看向父兄,心中突然明白为什么父亲的额头缠着布条、大哥的脸肿得像猪头了。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接着就是泣不成声!
自己的一意孤行与自以为聪明和倔强,到底换来了什么?连累得父亲和兄长屈膝向人请求,还落得这副模样!
“别哭别哭!”三老爷手慌脚乱的安抚着女儿,“你大伯和大伯娘都答应了要护着你的!你大伯已经进宫去求见圣人了,你大伯母派人去把七姐儿请到咱们家来了!有忠勇伯世子夫人和齐远侯夫人坐镇,谁敢动咱们!”
段玉苒哭得更厉害了!忠勇伯府那边让两个女子出面保护三房?真是可笑!要来也是忠勇伯世子来还有些份量吧!可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就是!
“四姐姐别哭了。”段玉菱也跟着哭道,“你能平安归来就好。母亲说,若是姐姐归家,就随我去齐远侯府去住,这样会安全些。”
魏辰阳离京前,安排了许多护院保护妻女、儿子,段玉苒若住进齐远侯府,除非是卢贵妃再让人去请,否则暗杀之类的手段怕是不能成功!况且,如果卢贵妃派人去齐远侯府行刺,就是得罪齐远侯,给自己和七皇子树敌!
段玉苒点点头,对段玉菱道:“多谢七妹妹了,但我不想与家人分开。我想卢贵妃暂时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
温氏也点头道:“卢贵妃虽恨与东盛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