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今年十二岁,继承了皇帝与卢贵妃相貌上的优点,剑眉星眸、挺鼻红唇。平日看着倒也没有什么异样,但卢贵妃隔三差五就在皇帝耳边念叨七皇子身体如何如何,不是读书累得睡不好、吃不下,就是练骑射太用功被太阳晒得头晕!皇帝就经常赏东西给这个用功用到生病的儿子!
“衍儿就是太瘦弱了,若是像硕王那样的身板儿,就不会经常累得病倒了。”皇帝略有不满地道。
卢贵妃手一抖,险些将筷子掉在案上!
让她的儿子长得像那头肥猪王爷?别开玩笑了!
“既是脾胃不适,就让御膳房给七皇子做碗山药莲子粥送上来吧。”皇帝又吩咐内侍吴奎道。
卢贵妃忿然!死胖子硕王脸白了一点儿、瘦了那么一点儿(根本看不出来)就又赏虾球肉丸汤、又赏清炒肉的,她儿子脾胃不舒服,只赏碗粥?
“皇上,只喝粥恐怕……”卢贵妃想为儿子再争取一些。
“也是,桌上都是大鱼大肉的油腻吃食,衍儿脾胃不适吃不得这些。”皇帝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吩咐吴奎道,“让上菜的宫人不必往七皇子案上送肉啊、鱼啊这些油腻的吃食了,那些不好克化的甜食也不要上了,只将对脾胃好的菜上去即可。”
“是,皇上。”吴奎垂首应了下来,心里却骂卢贵妃多事!就这么一会儿就折腾两个小内侍跑御膳房了!
卢贵妃本想为儿子多争取几道赏赐的吃食,最好能超过皇帝赏给硕王的两道,才显示出七皇子深得皇帝喜爱!哪成想,皇帝只赏了一碗粥,还命人撤了不少菜!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郁闷的卢贵妃心疼的看着宫人端走了七皇子面前长案上的几道菜,而七皇子则一脸愕然和不解地看过来,眼中有些不安与惊慌。
待宫人上了五道菜后,太子起身领头向皇帝贺寿,一时间大殿内山呼“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
皇帝高兴的饮了杯中酒,示意皇子公主、宗室与妃嫔们重新落座。
拜寿结束,早已候在外面的宫廷乐师与舞姬们垂首、无声息的进入殿内。乐曲一响,舞姬便跳起仙女祝寿的舞来!
硕王今天是吞了特制的止痛药丸才能强撑着出席寿宴,但身上的伤口依旧火辣麻胀,令他想坐直身子都吃力!额头、鬓角、胖脸上已经开始大滴大滴的往下流汗!
皇帝的寿诞之日,任何不愉快的事都得过了今天再说!
顾衡抬起手若无其事的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从腰间的荷包袋中摸出一颗用蜡包着的药丸。捏碎外面的蜡,他将药丸扔到酒杯里,然后端起来仰头送了下去!
太子眼角余光看到了顾衡的举动,担心不已!他朝站在皇帝身后的吴奎看去,待那内侍的视线与自己相撞时,太子快速的使了个眼色。
吴奎原来只是在御书房外侍候的内侍,后因做事勤快、又会揣摩圣意,很快就被提为皇帝身边当职的大内侍之一。他爬得那么快,自然暗中有贵人相助!
吴奎得了太子的眼神暗示,便上前靠近正微笑欣赏舞蹈的皇帝,低声道:“启禀皇上,寿宴前几位皇子和宗室的王爷、郡王跟奴婢说,他们准备在宴上献寿礼给您。皇上您看……”
这种寿宴上献寿礼并不是今年才出的节目,只是得看皇帝愿意不愿意看!不愿看便都统统抬去内务府入了皇帝的私库,哪天心情好了让内侍拿出册子看两眼!若是感兴趣想乐一乐,就会同意当场献礼!
皇帝想了想,好像去年他就免了寿宴献礼这一环,那今年就允了吧!
吴奎得了准信儿,就低声交待小内侍们去各桌提醒欲当场献寿礼的贵族们准备好。
仙女祝寿一舞罢了,殿内众人鼓掌称好。又有两位宗室郡王起身说了几句盛赞天子仁德的话,向皇帝敬了酒。
吴奎见时机已到,便宣布献礼开始!
首个献礼之人自然是太子!
卢贵妃殷勤地替皇帝斟满了酒杯,红唇微挑地看着太子顾鼎站起身。
太子站在长案后向皇帝行了一礼道:“儿臣恭祝父皇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说完祝寿的话,太子转身从身后东宫内侍的手中接过一个画轴双手举过头顶。
“这是儿臣为父皇准备的寿礼,请父皇过目。”
太子献给皇上的寿礼只是一幅字画?即使是前朝名家大作,却也不一定博得皇上的喜欢啊!
吴奎上前接过那画轴,走到皇帝身侧后与另一名内侍缓缓展开。
卢贵妃伸长脖子、斜眼看着那幅展开的书画,发现只是简单的用笔墨勾勒出的山峦图形,不见有什么特殊之处!
皇帝也以为长子送的是名家大作,但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出是哪家大作!与其说这是一幅画,倒不如说像是……地形图?
“皇上,想必这幅画是太子亲笔所画吧?”卢贵妃掩口轻笑地道,“不管怎样,都代表着太子的一番至孝之心。”
琉璃壁画被毁,太子情急之下竟用这种拙劣的东西充当寿礼,真是愚蠢啊!
卢贵妃笑完,眼角朝下面宗室之中的某个人瞥去一眼,在那人的脸上同样看到了嘲弄之色。
皇帝抬眼望向太子,却是一言未发。
太子对卢贵妃的嘲笑并不在意,而是面不改色地垂首道:“启禀父皇,这幅画的确是儿臣亲手所绘。只是这并非是一幅挂在墙上用于欣赏的画作,而是一幅卓州黄县的地形图。图中只有一座山的山顶立着一株松树,那座山便是儿臣搜索到的银矿矿脉所在。”
银矿?在座的人皆哗然!
大荣律法有规定,金、银、铜、铁这些矿藏都归朝廷所有,私人不得开采!否则以重罪论处!但律法再严,也挡不住人为财死的贪心与私心!
太子发现了银矿,完全可以偷偷占为己有!但他却不藏私的绘出地图亲手呈献给皇帝,可见其对皇帝的忠诚与孝顺!
皇帝望着这个由元后所生的嫡长子,心情有些复杂。自己正值壮年,而太子也已经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不知道他们父子是否能经得住岁月的磨熬!
“好,非常的好。”皇帝摆手让内侍将银矿地图合上,脸上扬起微笑对太子道,“朕知道了太子的孝心,明ri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