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忠勇伯府回来后,诚惶诚恐地将段玉苒的反应如实禀报给了他。他并不奇怪段玉苒会生气恼怒,而是在意她之后会怎么做!但凡有些才华或能力的人都有些自负,而这样的人要么是能够在被人指出不足恼怒过后更上一层楼,要么就是因自负而止步不前!
如果段玉苒属于后者,那硕王只能说自己当初在平城是被她那一次的奇思妙想蒙了眼,才会高看她一眼!
但那位段四小姐似乎是个比他想像中还要聪明的女人!虽然嘴硬不服输,却很快能做出反应修正不足。她能来应国公府给郑太夫人拜寿,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应国公府红梅林中的阵法难不住硕王,他轻松的执着梅枝从里面走了出来。踏出梅林,就看到拱桥上那抹迎风而立的雪白。
看看手中的红梅、再看看桥上的身影,硕王摇头轻笑。
一个是有着烈火般斗志、傲然如梅的女子,一个是心如止水、清华如雪的男子,他怎么看都是般配啊。
慢悠悠的挪着圆滚的身子上了拱桥,硕王爷还真有些喘!
“王爷以前是不是见过苒表妹?”背对着硕王的郑文麒突然开口问道。
郑文麒与硕王相识也有十几年了,两人是知近的好友。顾衡不是那种凭着一件事就会说某个陌生女子适合自己的人!
既然他开口,就证明硕王应该对段玉苒小有了解的!
顾衡转了转手中的梅枝,沉吟了片刻后道:“在齐远侯府里有过远远的一面之缘。”他隐下了平城的初见。
郑文麒猛然转身,白色的披风在手掌的按压下划出一道并不高的弧线。
“齐远侯府?”郑文麒沙哑的声音微扬,尾音因激动而变得尖厉难听!“她去齐远侯府做什么?”
“文麒,你这是明知故问吗?”顾衡拨弄着那根绢条,语气略显冷淡地道,“真元已经去了两年,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续娶的事了。”
郑文麒牙关紧咬,一双如星亮眸死死瞪着眼前这尊又高又胖的身影!
“王爷这是在命令草民吗?”良久,郑文麒语气僵硬地问道。
顾衡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郑文麒的肩膀,沉声地道:“文麒,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本王是把你当朋友才说这些。”
有时候,心结还需自己解,旁人如何劝解都是无用!
郑文麒的双眸盯着缓缓朝拱桥另一端走去的硕王,修长的手指在身侧紧扣成拳!
“她……她还未死!”郑文麒用刺耳的沙哑声音朝硕王的背影嘶吼!
硕王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脚步未停。
“她还未死……未死啊……”郑文麒颓然地垂下双肩,摊开被指甲刺出红痕的双手。
掌心处的殷红痕迹仿佛直达内心深处,令他感觉心里也剜痛得厉害!
硕王并未在应国公府吃宴听戏,他向郑太夫人辞行后离开了国公府。
等上了自己那辆低调奢华、宽敞的马车,硕王才发现那梅枝竟还握在手里……他怎么记得在向郑太夫人辞行时将梅枝交给了国公府的下人?不过,好像他出来后那名下人又将梅枝还给了他……
“王爷?”马车外的两名侍卫没听到王爷启行的命令,有些疑惑地出声。
顾衡摇头笑了笑,抬手掀起车窗帘子准备将梅枝扔出去!
隐隐橘香飘过,令已经伸到车窗口的大手顿了顿。
“回王府。”硕王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车轮滚动,硕王府的马车离开了应国公府的正门。
在马车两旁骑马护卫的柳战和魏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疑惑。
他们方才看到车窗里探出一枝红梅来,停顿了一下后又缩了回去。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这是什么暗号?还是某种试探?
柳战和魏东不由紧张起来,回硕王府的路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警戒,关注着周围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段玉苒被抬回忠勇伯府时,不知事实真相的太夫人还说了几句风凉话!大太太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保持缄默;四太太难得没有尖酸刻薄的挖苦,只带着两个女儿和外甥女回了自己的院子!
段玉苒醒过来后,就对父母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可没打算包庇八小姐段玉芳!当然也没有故意抹黑!实话实说就是!
段玉杭怎么听都是段玉芳任性害得妹妹出事,恼火的跑去四房讨公道!还是三太太出面才把他揪回玉春堂!
段玉苒回京后首次出门参加高门宴请就出了事,令三太太自责不已!
三老爷和段玉杭则一致认为是四房捣鬼,才害得宝贝女儿(妹子)扭脚、冻伤!
没错,段玉苒不但扭了脚,还冻伤了脚!
刚开始只以为是左脚脚踝扭伤,后来两只脚的脚趾开始变得红肿、发痒,这才发现脚趾冻伤了!
如果不是三太太死活相拦,三老爷父子差点儿又跑去四房闹了!反正他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让他们好过,害他们的人也别好过!
而四房那边也不消停!
四太太虽然当着太夫人的面儿什么也没说,但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坐稳喝口热茶,四老爷就匆匆掀帘子进来。进门就焦急地询问庶女是否也受了伤和受了惊,气得四太太砸了桌上的茶盏,跟四老爷好一番闹!
太夫人看着亲儿子被混不吝的继子一家折腾,儿媳妇也不贤的因个庶女跟亲儿子又叫又闹,把老太太气得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