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个蒙眼的冷漠中年人,用手放在另一个锦袍的下巴,直接捏碎了那里的骨头。
两个气合境的人虽说受了重伤,却还是瞬间被解决。
领头人转身指点道:“你们八个,把这两个人押送回北地,记住,只有二殿下才能见到这两人,懂么?”
一个模样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笑着道:“老大,你们就四个人,可以吗?”
领头人把手放在少年的头上,温和地道:“记住,我们是去迎接三殿下,谁敢不从。”
少年似乎有些苦恼:“可是老大,二殿下不是说,要我们在讲武堂宰一个人吗?”
领头人冷哼一声,“讲武堂又如何?我杀一只北地的叛徒,他赵破奴还敢找北地的麻烦?”
“够胆,他来试试。”
……
南疆,苍南军大本营。
欧阳询拿着信纸,面色有些担忧,眉头紧紧皱起,就连小胡子也扭曲成一团,看样子很是纠结。
他的副将和跟班都在营帐两侧,有些担心。
一向天地不怕的欧阳公子,竟然会露出这等表情。
真是奇怪。
末了,欧阳询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对着诸人,面色稳重,拱手一拜。
底下的众人大惊,欧阳公子竟然如此大礼,必然是有不同寻常之事。
说句心里话,欧阳询是洛川欧阳氏的嫡系子弟,但是在军伍之中没有一丝公子哥的做派,打仗也总是身先士卒,毫不含糊。
跟着他打仗,痛快。
这些人看到欧阳公子的反常,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一方面,欧阳询是不错的顶头上司,一方面,洛川欧阳氏也是枝繁叶茂,所以众人拱手道:“欧阳公子但有难处,我等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是,欧阳大哥平时里待我等如兄弟,此刻必然是我们报效之时。”
……
众人一时之间,群情激昂,欧阳询淡笑着伸出手,众人随即静声。
看着自己在苍南军中的手下,欧阳询笑道:“各位不必担忧,只是我家中有些事情,需要回家一趟,最多一百天就能回来,你们几个,在我不在的时候,可要把咱们纵队带领好。”
一听到只是普通的返乡,众人的心中石头落地,虽说欧阳询没有说是什么事,不过百天就能返回,想来不是大事。
苍南军,中军大帐。
崔九龄看着欧阳询,再看看手中的信纸,嘴角有些笑意,“怎么,你欧阳询不对我说实情,还怕我不放你走不成?”
欧阳询面对崔九龄,从来没有倨傲的心思,在他眼中,整个苍南军最可怕的人,不是深不可测的林部都统杜万里,反而是风部都统崔九龄。
如果做一个对比,前者就像是幽深的井,在黑暗之中难以看到井底,那么后者,就是波澜无边的大海,你能看出他的雄阔,却也知道,他的宽广是你一生难以逾越的。
崔九龄看着信纸,有些叹气,“首辅大人年事已高,眼下身染重病,你身为欧阳家的嫡系子弟,前去看望看望自己的爷爷,也就应该。”
随即,崔九龄拿起印章,在通行文书上盖下章子。
有了通行文书,欧阳询身为在职的军官,就能在帝国境内畅通无阻了。
欧阳询,没有多说什么,拜拳告退。
崔九龄的副将看着欧阳询的身影,有些疑惑,他小声地道:“都统,乌鸦那边,没有任何关于欧阳致远的病重消息。”
崔九龄有些头疼,挥了挥手,“欧阳致远是当朝首辅,又是洛川欧阳氏的实际家主,他的病重,自然是帝国的重大消息,不可能轻易外泄。”
不过想到林部,崔九龄有些苦笑,“这个杜万里,临走的时候,竟然举荐岭南帮的林秀文做下一任林部都统,简直是胡闹,帝国的都统,哪里是你想做就做的。”
副将想了想,试探性地道:“林部的乌鸦在以前,经常和岭南帮有合作,所以林秀文在林部的声望其实不错,眼下又有杜都统的推荐,不如先让他暂时接管?”
“胡闹!”
崔九龄毫不怀疑地训斥,他接着道:“林部是什么情况,我不管,但是要让一个岭南帮的少帮主,暂时接管林部,其他三部,可不会服气。”
末了,这个以儒雅闻名的崔九龄,磨着墨,似乎在深思,深思这一连串的事情之中,究竟有何联系?
……
欧阳询骑马,走到高处,他回头,看着苍南军大营,有些怀念。
冬日风尘,日色昏。
他已经四年没有离开过这里了。
四年来,一直看着南疆的阴沉天气,反而有些怀念了。
只是,自己的爷爷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从以往的来信之中,老人家的身体一直不错,怎么会突然病重?
难道,爷爷身体一直不好,家人都对自己有所隐瞒?
欧阳询的内心,有过一丝阴霾。
他转身驾马,向北而去。
终已不顾。
刚刚眼中的风景,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