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之人显然是在极短的时间快速写完这几个字的,黑色的钢笔字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仿佛要穿透纸板,凌乱且飞舞。
他在哪?自己是否安全?
我呆呆地看着那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才反应过来顾少顷在向我传达着什么消息。
木伯他……竟然越狱了!
我将纸条又看了一遍,人也跟着膝盖一软,在门上滑落下来,脸上一阵阵发凉,怎么会?监狱里戒备森严,又有铁丝护网,木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怎么会轻轻松松就越了狱?可是随即却想到那天临走他说的话,“只是开始……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他……父亲!
我跌跌撞撞地跑向大厅,屋里的乐队正欢快地演奏着一首小步圆舞曲,酒杯间时不时发出玻璃清脆悦耳的碰撞之声,客人们低声细语,有三五成群结伴聊天的,也有在舞池里率先预热的。
我找到贺叔同时,他正同上次在巡捕房见到的那位警务司司长的公子站在一起说话,见我来了,贺叔同笑着介绍:“濯林,这就是罕昭了。阿昭,这是警务司王司长的公子,也是我的朋友,你以后就叫他濯林就好。”
被称为濯林的男子看着我促狭道:“叔同,怪不得上次你给我打电话急成那样,原来你是早已暗度陈仓了啊!”
贺叔同被说的窘迫,捶了身旁的男子一拳,笑道:“说什么呢,在我太太面前注意着点。”
我却并没有这样开玩笑的心情,对着他礼貌性问候罢,我走过去低声对他说道:“贺大哥,我有话对你说。”
贺叔同看我一脸凝重,亦拉着我走到一边,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木伯他越狱了!”我声音里有自己都能听到的害怕,木伯的怨恨别人不知道有多深,我却是一清二楚的。那天回家后我找父亲谈过话,他自己都不知道祖母是被人害死的,又怎么可能是杀害祖母的凶手呢?
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我问着父亲,一字一句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知道祖母是中了洋金花粉和沉水香的混合毒后,他眼里的震惊与痛愤,绝不是单单一个演技高手就能做到的,父亲是被冤枉的!可是木伯并不相信也不知道这一点!
贺叔同在短暂的惊讶过后迅速冷静下来,他扶着我的肩膀,慢慢分析道:“消息可靠吗?我们这里现下并没接到消息。”紧接着,他又拉起我往父母所在的地方走去,“岳父岳母此时在一楼偏厅的起居室休息,我们这就去通知他们。不怕,不怕,今日这么多人,他不敢来这里的。”
我的腿却止不住发抖,贺叔同带着我穿过人群,往走廊一侧走去。走廊里每隔五米便有一名贺家的保镖,今日的政府要员和北平大佬来了不少,甚至有jūn_duì里的jūn_rén也在场,木伯即使知道父母皆在此处,应该也不会冒险吧?这样一想,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贺家的洋房是法式建筑,起居室一般建在房屋东侧,此时贺叔同带着我来到一楼偏厅的起居室门前,“咚咚咚”地敲着。
“父亲,姆妈。你们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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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有人把少勋看成是少顷吧,普及一下哦,少勋在第一章出场过,就是顾少顷同父异母的弟弟,小顾氏生的儿子。有人说小顾氏竟然能容忍顾儒林娶明昭,其实她不是不能忍,而是不得不忍,因为顾儒林的手段,大家后面就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