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珂说韩妈是被人下了分量足够的铃兰草,铃兰本可药用,内服外用皆可。 适量的铃兰有温阳利水,活血祛风的功效。但铃兰味甜,有毒,过量服用则会导致心率过而亡。是谁这样狠心,要一个得了风寒的老人遭受这样的罪?
我的心里阵阵寒,虽然外面的风雪已停,一轮乌黄的弦月残残的挂在天边,漆黑的天色却并不因这一点光亮有半刻好转,风从远方吹来,病房里乌泱泱立着一群便衣警察,名为保护,实为监控。
众人从办公室匆匆赶来,木伯早已立在门口等候多时。他刚刚并未跟着我们一起去世珂的办公室,为的就是韩妈有什么消息不至于跟前没个人,此时看到我们走来,木伯佝偻着背脊苍老地上前,对着父亲小声说道:“家里二老爷和二太太去陪着夫人了,警局的人将韩妈的房间围了起来,他们说此次虽然没死人,可刘府接连出事,他们也不得不采取措施保护我们的安全了。”
父亲对此无话可说,眼下他最关心的只有韩妈是被何人所害,现在韩妈醒了,我们都等着听她亲口说出答案。
顾儒林和姐姐走在最后面,自两人的事被曝光以来,他们很少有独自相处的机会,现下顾儒林寒夜赶来暂时解了我们的围,不光是父亲,就连我自己先前对他的一点不解和怨气也在慢慢消散,而这之后他与姐姐的婚事,只怕也要重新再议了。
见到韩妈的时候,她整个人已与晨间大有不同,那时我看着她只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可不过一个日月的更迭,韩妈的唇色和脸色皆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苍白,她仿佛是瘦了,西洋医院里的病号服穿在身上,远没有日常常穿的那件竹青色家常小袄看着清爽,整个人浑浑浊浊地躺在病床上,眼神迟缓而呆滞。
“韩妈,你能看到我,听到我说话吗?”我轻声问道,正要上前,却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被人紧紧握住,顾少顷一手抓着手套,一手握着我的手以眼神制止我再向前一步。就在我微微愣神他是何时来到我身边的间隙,世珂已率先走到韩妈床头检查起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
陈探长和手下本想说些什么,碍于世珂医生的身份和身后跟着的顾儒林及王司长,只好悻悻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众人焦急的等待着世珂的诊断,得知的答案却叫人一时难以接受:原来韩妈虽已醒来,铃兰草的余毒却侵饶了她的大脑,致使她无法说话无法思考,换言之就是她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却形同废人,这样的打击不管是对已经上了年纪的韩妈还是我,都是沉重而钝痛的。
也许是出于顾部长的情面,也许是韩妈已然醒来的缘故,王司长在最后代替陈探长做了决定:“既然韩妈此时无法指证凶手是谁,陈探长啊,我看此案就暂时告一段落吧。警局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案件等着你,切不要因小失大,不分轻重。今晚也惊动了两位小姐,你给刘老爷和小姐们陪个不是,误会一场,还请大家都不要介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