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老师去了警局查看警署抓回来的几名嫌疑人,顾少顷说,其中一个姓陈名三的,很像那日里袭击我的黑衣人。只是我自己仍在怀疑,对于一位陌生人来说,潜入我们家杀人放火对他自己有何意义?所以,我更愿意相信第一次在西堂自己和他听到的那样,是家里内鬼所为,而远非那些看起来毫不相干只是被他人抓来充当的陌生人。
我端着托盘,本想送到厨房再回屋,可临时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到姐姐屋里去坐坐。如今我们姐妹二人虽未正式翻脸,可明眼人都瞧得出,自顾先生的事后,姐姐和我明显走动少了很多。其实我并不怨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姐姐不愿对我讲更多话,说很多事。我们曾经是那样亲密无间的姐妹,即使有了顾氏父子的加入,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姐姐啊,姐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初冬的上午光线很好,这间刘府里历任嫡长女都会居住的院落比起绣楼,总是多了那么一分肃穆的味道。中庭山茶盛开,较之前几日大雪时的端雅,又生出几分晴日的艳丽,正如这个院子的主人。我不禁放慢了脚步,先停在树下驻足观望,等着风吹来吹散满院茶香,好让自己沉迷其中再不理会身边俗事。
一缕琴音响起,凄婉中带出阵阵悲凉。
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栏桡,更少驻。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我突然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模糊的想法从心底蔓延,多日前那个迷迷糊糊的梦境变得清晰可见,成韵哥哥口口声声对我喊的原来是这句,之前我自己忙着想内鬼的事并未深究它的意义,现今这曲子里表达的意思再配上姐姐怪异的行为,一切就可说得通。姐姐她,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内容,是她疯了吗,还是我想错了。但愿是我错了,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