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绸珍。”朱颜颔首,答得爽快。
纾敛眉,似乎想起了更多的东西,半晌抬头微笑,“纾许久没有见到伯母了,过几日携阿靖前来拜访。”
朱颜暗自惊讶,这个公主怎么听到母亲的名字便这般和善,她们似乎很相熟?
不过,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很快打断了她的思绪,“颜表姊,你看我身上这新衣裳也是娘亲亲手缝制的,你看这料子,可是如今最好的桃花纱。”
不用看,朱颜也能从那与杨氏一般无二的嗓音中认出是那个徐杏芳。
“这桃花纱的确不错,只是这罗裙的缃色着的似乎不够均匀。”朱颜抿唇轻笑,这样俗艳的搭配,也真是只有这样的傻丫头才好意思叫旁人看她。
徐杏芳的脸上一红,家中也并不是十分富裕,若是一套衣服尽着用最好的料子,如何负担得起?转眸死死盯着朱颜身上的衣衫,从里到外,还偏偏挑不出一点错来。
“颜表姊觉得好看就行了!”徐菱芳见姐姐铩羽,急忙加入这一场唇枪舌战,“娘说了,这是用表姊还的银子买的料子,表姊既然觉得好,也就值得了。”
少女的嗓音还有些稚嫩,说起话来却比做姐姐的还尖酸刻薄。一语刚落,周围果然有些小小的骚动,一众女孩子齐刷刷地转头盯着朱颜打量,唯有纾优雅地敛着琵琶袖,正静心品手中的香茗。
朱颜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徐蘅卿先着了恼,“杏芳表姊,菱芳表妹,之前颜表姊病得那么厉害,爹娘也帮衬了许多,唯有大舅和舅母,叫他拿些银子出来,便似要了他的命一般。绸珍姑姑也不是外人,做什么这样小气?”
清脆的声音如银盘走珠,伶伶俐俐的,不让人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徐杏芳越发涨红了脸,忽然像是摸到了王牌一般地笑起来,朱颜奇怪地看着她,估摸着她不会是急气攻心,犯了狂症吧?
“我这个做表姊的果然是有些小家子气了,不够关心颜表姊的身体。听说蘅卿表妹最近身体也颇为不适,如今做姐姐的自然要好好关心一番了。”徐杏芳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当”地一声拍在桌上,“颜表姊如今的医名很不错,不如就请表姊诊诊脉,诊金便由做姐姐的出。”
徐蘅卿和白蘋的面色都变了一变,但随即又镇定下来,一旁对诸事漠不关心的纾也愣了愣,手中的茶水微微洒了些出来。
“好,蘅表妹,请伸出手腕。”朱颜知道这里面必有隐情,但推脱不诊,只怕更要麻烦。
徐蘅卿抬头瞥了瞥朱颜,眼中蕴着一分担忧,又蕴着一分哀求,这才犹豫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