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
许辉看了她一眼,浅笑着摇了摇头。
秦姐了然,看来这传言倒不是全数胡扯,不管怎么说,这许少和吴景安之间有些矛盾是真的。
这样一想,她真觉得这许少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不摆身份、不端架子,对吴景安这样的平头小哥也那么看重,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富家好小伙。
“许少,秦姐我这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你要是听了不高兴就当我放屁呢!”
许辉说:“秦姐,您说。”
秦姐朝光线昏暗的车间看了一眼,“景安来这厂有七年多了,刚来时和我搭伙干,我那时就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勤快实在,嘴是贫了点,倒一点坏心眼没有。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个弟弟照顾着。说实话,你们能交上朋友,我挺纳闷的。景安这个人吧,要说没心没肺,有时候还真是这样。可有时候又觉得他这个人太小心了,自尊心也强。他的朋友多数都是厂里的人,和他条件都差不多。他说和这样的人才有话说,那些家世好学历高的,不得成天鸡同鸭讲。所以,许少,景安应该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会和你相处。他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别跟他太计较。他这个人啊,脾气犟,心眼却实在得很。回头我也劝劝他,你们年轻人啊,真有什么矛盾,打打闹闹就过去了。”
许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车间里机器轰鸣声响个不停,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网住他混沌的心。
在那一团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忽明忽暗的光,一星,一点,指引着人前进。
最后一个中班,吴景安没换班,林佳佳倒跟人换了班。
她换班的人是一值的徐杭,和小乔一个屋,性格和吴景安差不多,两个贫嘴凑一块,话题无边无际。
吴景安一见他就喜了,“咱哥两也有凑一块的时候啊!”
徐杭凑过脸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我抽屉里有牌,搞两把。”
徐杭是个棋牌发烧友,逮着空就和人打牌,却因为赌得太小常在小区花园里和一群老头顶鞋底贴胡子过过瘾。和他搭伙的是林佳佳的小姐妹,这星期也有事,没法帮她代就拜托了徐杭。亏了以前徐杭学过水化验,也就答应了。
一接班两人就战起来了。
吴景安把抽屉开着,洗了牌就在桌面上打,两人四眼不时瞅向窗外提防着领导的巡视。
万一真有人过来,他们会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牌全扫向抽屉,手一推,合上抽屉。吴景安把摆好的运规往跟前拿拿,装作勤奋好学乖宝宝。
领导这边一走,继续开战。
游戏如火如荼进行中,突然值班室外楼梯间的铁门响了一下,吓得两人忙扔手中牌,徐杭转身走向推拉门想阻挡一下来人的视线和脚步。
吴景安这边刚把东西收拾好,那边就听徐杭有惊无险的声音,“许少啊,你怎么来了?噢,对对,今儿是佳佳的班,怎么,她没跟你说换班的事吗?哈哈……不好意思啊,你今天白跑一趟了。”
吴景安恼得直咬牙,这畜生没完没了了!
许辉的声音向来好听,“没事,我来坐坐,也不白跑。”
这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嘛,何况他不过是跟那畜生干了一架,戏弄、羞辱,这些他都受了,还不能让那畜生解气吗?为那点破事还真要偿命不可了?
吴景安深深感叹,这世上的人都怎么了!
徐杭跟着许辉进来,拉开椅子,笑着说:“许少,你坐。”
许辉向来是不客气的,点点头,一屁股挨椅子上。
徐杭半个身子趴桌上,“许少,听人说你脾气特好。”
许辉说:“听谁说的。”
“小乔啊,一屋的。噢,老吴也说过,你人豪爽,对兄弟够意思。”
吴景安忍住了一脚踹向他的冲动。
许辉笑笑,抬眼看对面人,轻飘飘问一句,“是吗,景安?”
吴景安不置可否,眼神瞟向别处,畜生说的话,人能听懂吗?
徐杭打趣,“哟,景安,不好意思哪!羞什么,人许少不是还给你送过饭呢吗?哈哈……”
吴景安怒,这个八公!
许辉问:“听小乔说的?”
“嗨,全厂都传遍了,你知道那些娘们都怎么说你俩?哎,许少,咱这可是开玩笑啊,听过就算了,可别当真。”
许辉说:“行,你说吧!”
徐杭兴致来了,刚起了个头,“这有两个版本,我觉得这第----”
“到点了,该取样了。”吴景安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徐杭也扫了一眼后,摆摆手,“不急不急,让我说完,这第一个----”
吴景安站起身,“老罗可说了,就怕你这个人来疯不认真,四次样他整点监视,十分钟内不出现可当你没来啊!”
徐杭一惊,“真的?”
吴景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真的!”
徐杭“靠”一声,“你怎么不早说。”转身收拾了取样瓶就要往外走,吴景安拿了两个安全帽跟着他,“和你一起去,我也顺便学学,以后找化验的人代班也方便。
徐杭听他这样说诧异地回过头,朝背对他们坐着的许辉努了努嘴,吴景安伸手推了他肩膀一下,两人一块出了门。
回来时,许辉许大爷还屹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