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人想到心疼的时候,他能拥抱这个人了。
触摸这个人的皮肤,吻著他的嘴唇,嵌入他的身体,侵占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嘴唇里的唾液还是那无拘无束的灵魂,这个人都会染上属於他的气息。
他总会是我的,在越来越长的时间後,当人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如同看到了我一样……他们都会知道,他是我的。
耐性总时在这时不再焦躁得无法忍受,忠实於自己的苏高阳不能否认,在今天中午回到家里见到这个人还在时,那种安定的情绪冲击著他的全身上下,让他的眼睛一秒都不能移开那个自在趴在沙发上的人。
“卧室是在二楼,这里是琴室……”许百联拉著苏高阳去了一楼左侧接近阳台的房间,推开门,是一间五十多坪米,有著落地窗,白纱,另外有个简单沙发外,只有一架钢琴的房间。
“这架钢琴是我妈妈的外婆留给她的……”许百联朝他眨了下眼,五官俊美且平和淡然的脸上有著淡淡笑意,“有时候要是重要的曲子感觉弹得不自信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弹这架琴……”
说完他领著苏高阳继续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第一幢房子,花了我近三年比赛演出的奖金和毕业第一年演出全部的钱……”
二楼的空间非常大,近百坪的地方没有分隔,整个的落地玻璃让此时的夕阳完全透了进来,把卧室与书房一体的房间染得有种能让人窒息的空旷美……
“怎麽样?”许百联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笑著回头问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
“很漂亮。”苏高阳淡淡地说著,看向了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大床。
“谢谢,”许百联耸了下肩,继续笑著说,“还好房子设计的钱是後来才付的,要不然我得在维也纳再吃几年方便面省钱……”
苏高阳看著他,鼻子里发出“嗯?”字的询问声,同时拉著许百联坐到了床头,让他躺在自己的肩膀上,抱著他的腰,头抵在他的头上用嘴唇亲吻著他的头发,想听眼前这个人继续跟他说有关於他自己的一切。
“在维也纳一直是拿奖学金,还有一些比赛的奖金,其实日子过得也挺好……”许百联一手拔弄著苏高阳放在腹间的手指,笑了一笑说,“18岁之後 就不跟家里人要钱了,因为比赛能有一些钱,夏时季也说钱他帮我管,能帮我挣一些,所以自那之後就不让妈妈给钱了,20岁那年毕业之後老师就允许我参加商业演出,能有一些钱,加起来挺多的,当时度假村这边盖房子,就把钱全买了这幢房子,然後穷得每天晚上到老师家里去蹭饭……”
许百联说到这,抬头看著静静看著他的苏高阳,笑得很高兴地说,“老师很喜欢我,他下个月要来这里做客,你要不要见见他?”
“要。”苏高阳想得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吻了吻他的颈项,吁了口气说:“然後呢?”
许百联伸手摸他的头发,含著笑迟疑了一下,问:“在维也纳吗?”
“嗯。”
确定之後许百联躺在他的怀里接著说,“那时候其实是我对商业演出最排触的时期,甚至想过不顾一切要回家,再也不弹琴,夏时季为了逼我接受现实,所以告诉我我的钱全买了房子了……我不得不听从老师的安排,参加一些演出,就为能吃顿好的,能买得起回家的机票……”
“那时候不喜欢商业演出?”苏高阳看著怀里想著往事,还有点咬嘴的人。
“是,也不是,”许百联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说,“就是弹太久了,不想弹,我心无大志,很多时候就想回家,像小时候那样每天能看到妈妈,去跟爷爷说说话,还能跟朋友们玩耍……简而言之就是完全不想长大。”
“嗯……”苏高阳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看著许百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还好没有真这样做,要不然,我想我爸肯定真会被我气死……”许百联在这里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爸是真生我的气,他觉得我们那些小孩里最没用的小孩都比我有出息,每隔几天他越想越生气时就会打电话来教训我,可这样我都会偷偷买机票回去找夏时季他们玩,气得他差点中风……”
说到这,许百联黯然地垂下眼,喃喃地说:“说起来我是真没用,现在也是。”
“你挺好的,很好,我很喜欢……”苏高阳在短暂的沈默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用著自己以前都想像不出的柔软心思安慰著他。
“嗯,我知道,”许百联有些伤感地说,“所以後来认识了你,觉得你再吸引人,也并不觉得真有什麽可能性,你在不对的位置上,我这个已经让父亲失望了太多的人再放肆,再觉得父母会无条件纵容我,也不会让自己对你真有什麽心思从而真伤害到他们,以前是这样,恐怕以後也会是这样。”
“嗯……”苏高阳吻著他发间被夕阳染出颜色的头发,垂下眼皮一下一下吻著,不让自己透露出太多情绪。
“对不起,我永远都只会站在我家这边。”怀里的人用著最歉意的表情说著最歉意的话,坦陈,又残忍。
“我知道。”苏高阳闭了闭眼睛,抱著他腰的手紧了紧,确定怀里的人确实在他怀里之後漫不经心地说,“我一直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他不得不妥协。
妥协到至今,怀里的人恐怕都不会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代价。
不过,他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毕竟,是他非要跟许百联在一起的,是他非得爱这个人,那麽那些代价也无需让他知道。
再如何,只要能跟这个人在一起,无论任何代价,他都担当得起。
“别担心,”苏高阳紧紧地抱住许百联,想把这个人的骨血都融到自己身体里,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一回头就见不到他了,“从我去岛上找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确定自己再也不会让你为难……”
被他勒得紧紧的许百联在这刻却皱起了眉,可能是因为疼,可能是因为别的其它,他静静地看了会苏高阳,然後在安静的空气里伸出手抱著苏高阳的头,有点忧郁地说:“你不用说得那麽用力,之前的那些事,我并有没有怪你什麽,再说,用任何立场来说我也不能怪你什麽,事实上从头开始我都对你都没放真情,如果我利用了你什麽让你感觉你对不起我,你要原谅我……”
苏高阳还没说什麽,许百联却叹著气吻向他的眉头,“你要对自己好点,我老觉得你太多时候不开心,如果跟我在一起还是这样,不能让你觉得高兴,又何必这麽辛苦都要在一起?”
就像刹那之间天崩地裂所有的石头都压在了身上,几句话听得苏高阳脑袋发蒙,眼睛愚蠢又懦弱地发酸,以往太多的命悬一线的时刻加起来都不会显现出此刻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