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都要生孩子了,还是这脾气……”许百联摇摇头,对前面的人说,“鸣宇,你别跟著她胡闹,都要有孩子了,沈稳一点。”
“我挺沈稳的,”史鸣宇摸摸鼻子好脾气地笑了笑,正了正脸色之後说:“说实话吧,百联,你喜欢跟什麽人的人情情爱爱我们都无所谓,只是苏家的人别去碰了,大家都知道彼此都是什麽人,都是两面三刀的人物,你既然不从政也不从商,别进来搅和,到时候就算时季和我们想护著你,你也过不了多简单的日子。”
许百联抿了下嘴,点头。
倒是旁边宁星星冷哼了一声之後不屑地说:“你这是太瞧得起苏家的人了,斗就斗,斗到底哪会怕输他们,你以为百联就有那麽喜欢他啊?那样子装给谁看啊……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我三舅妈在那科室上班,把人送到那里救疗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了告诉百联?自居清廉,干起肮脏事来了也没见他们迟疑过,赶尽杀绝的手段完了。这儿子装的什麽深情?以为用这种招式就会对百联起作用,也不想想这有多愚蠢,还有你,许百联,我不怕把这事告诉你,可不管你怎麽想的,你要是对那叫苏什麽的人有一点同情,敢中他的计去看那个混蛋,我就把你下半身给剪了……”
宁星星说得尖酸刻薄又恶毒,一则八卦都让她!猜出来了这麽多发展来了,许百联担扰地摸著她的大肚子,头疼地说,“鸣宇,改明天带她去诚方庙去拜拜住几天,心思这麽重,以後孩子长大了可怎麽得了?”
前面的史鸣宇则笑了笑,看了许百联一眼,对听了一风声就联想丰富的老婆温和地说:“别管三舅妈说什麽了,你看你这暴躁的脾气,真会影响孩子的……”
说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能不能聊点开心点?百联,赶紧问问星星她想听什麽,刚刚还跟我说要你单独录张她想听的cd让她听著睡觉呢。”
史鸣宇岔开话题,许百联也从善如流地问怀著孩子的妈妈要听什麽曲目……他撇了头问靠在肩上的宁星星,也就没看到史鸣宇长舒一口气的样子。
许兴邦降职还没到就职就又接受了一次全面的调查,春节过後上面又发来公文,本来的就职又推迟了一年,上头的说法是让他休整一段时间,来年再委以重任。
许兴邦对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出不满,接到公文後就在家里养花弄草,偶尔陪陪夫人出去购购物,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平时也就打几个电话跟儿子说几句家常话,再无别的动作。
许百联这天回到市里的家里住了几天,这天要去夏时季那边时,他爸则皱著眉头教训他说:“别老来来回回的跑,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天天呆在国内成什麽样子?”
他爸可能是担心他在国内被人说什麽闲话,许百联也有点小担心自己会惹出什麽祸来,可他哪可能一年到头都呆在国外?以前在外就学就算天天喝白开水也要省机票钱回国吸几口家乡的空气,现在为了这种避免不了的事情连家都不能回那也太悲惨了……许百联於是嘴上应著他爸,想著应该干嘛就干嘛,只是别再与苏高阳接触就是。
半年过去,在一次休养之後,身上除了多了几处疤痕之外就是多了块功勋章,苏高阳回绝了上面的调职,又回到武警部队担任教官。
这半年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与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了缄默……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太多的牺牲都不能与人说道。苏高阳有些想,其实他不需要那个人有多喜欢他,感情也不纯粹也无妨,只要他多对自己多几个温情的眼神也够自己想念好久的。
可惜记忆里,那个人的笑容与动作都是那麽的漫不经心,倒是他回绝自己起来倒是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刀起刀落毫无犹豫。
对许百联的追逐,九分的真心喜欢,又带著一分的侥幸索取,他镇定地想进入他的世界,以为自己能焚烧他,让他如同自己一样明知不可取但也会在不和谐的火焰里一起共舞。
可那个人比他还理智,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地离开,别说支言片语,连一个眼神也不多给。
而这些,无非是说明他一点也不爱自己而已,连说有一点喜欢也很勉强。
感情也许就是这样,越想得到的,越会得不到……而对他的感受越炽热,越会为他的无心无奈不已。
他不是那个会理解你的人,他只是那个你爱的人,因为你贪求他的反应,只能先爱先输,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六月夏天来临,许百联回国後的半个月後,他父亲保留待职期间,苏缤红接受调任,去往核心省份担任要职,这场斗争总算表面落下帷幕,以苏家大捷告了一个段落。
商会除去尽折的款项外,上半年的商业利润比之同期降低了百分之十二个百分点,并且因接任苏缤红职位的人也是苏系那边的人,这位即将来到的接任人物绝大可能还是会做出不利於商会的决策,下半年商会的发展趋势非常不明朗。
商会所控制的旅游业与矿产业不断遭到施压,受损严重,以李氏父子为中心的李氏集团只能从国外调进大笔金额来填补商会大洞用以支撑他们撑出来的场面,以期熬过他们与上面要融和的另一派系的调和期,把商会的损害降到最低。
许百联以前绝不掺和这些事,也从不想参与。
只是在苏缤红调职後的那天来找夏时季时,发现他这个公子哥气派浓重的老友居然上午下午都需要开不同的大大小小的会议时才知事情严重到了什麽地步。
因关系亲密,在办公室里夏时季与李昱泊电话商量事情时也不会避讳他,等夏时季回到办公室接听李昱泊的电话时,他听到这两个人在商量用何种方式在与国外银行借款时吓了一大跳,等到那两个人商量完毕,他喃喃地问:“穷到要借钱了?”
夏时季看著他吓了一大跳的神情闷笑不已,笑完之後微叹了口气,说:“暂时有一点,过完今年就好,暂时先撑著吧。”
许百联默默点头,有点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回头他出了办公室,路过一间会议室,童年时候的某个脾气挺大的玩伴正在拍著桌子对著一屋子人发火发得头发都竖了起来,领带更是扯得弯弯曲曲的,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他这阵子没哪天好脾气过。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了来他家的大表嫂,她正在跟他妈说他表哥调职到市里担任商会办公室主任後,为了应酬那些官员与客户把那张脸笑得就算回到了家里用手抚都抚不平,说著说著大表嫂就眼睛里带泪起来了,说家里小孩看著他爸都替辛苦,今天带他去看他爸,小孩儿看著他爸那张脸就哇哇哭了起来,把他爸惹得眼都红了,爷俩刚在办公室处了一会,不到十分锺,他爸就又得出门见人去了……
一天下来,许百联知道这次的事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从他妈跟大表嫂聊天的客厅门边默默离开,回头去了小阳台找他爸。
晚上天色一片黑暗,天上也没有星星的出现,阳台上没有开灯光,他爸就著从房里的一点光线拿著剪刀慢慢地修剪著阳台上的一棵小树,看到他来也只是朝他颔了一首让他坐。
客厅里渐渐地有细小的哭声传出来,许百联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跟他爸开了口:“爸,输得很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