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珩心情何等复杂，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因为是易蝶舞若儿才被风夜翎抢了回去，并不是出自水悠若的真心。可是，他又接受不了易蝶舞这般设计和出卖自己来。

“我……呜呜……”易蝶舞只顾低着头，抹着泪。

“她一直对你好，不是么？”好像已经肯定了什么，易之珩情绪很是激动，悲伤与愤怒压抑不住。

“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易蝶舞抬起头来，像是垂死挣扎一样，“她不爱你，你还有跟她在一起，这样不痛苦吗？长痛不如短痛，你自己做不了决定，那就由我来做！”

易之珩见她不知悔改，越加的气愤，怒道：“这用不着你替我做决定！你只是在为你自己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样死缠着一个不可能爱上你的男人，用这种手段留着他，傻不傻啊你！”

“我还有得选吗？我已经嫁给他了，我还有得选吗？”易蝶舞失声冷笑：“你是我亲哥哥，你怎么就不为我着想？难道你想看着我打入冷宫！我们身上流着同一样的血啊，你要为我这个妹妹着想才是！我跟那个女人比，谁更亲啊！你居然这样说我！”

易之珩气得脸都青了，再也忍不住，反手就打了易蝶舞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好不响亮。易蝶舞被打得脸都侧了过去，险些儿就摔着了。

易之珩出手后马上就有些后悔，易蝶舞不可执行地回过头，泪水从眼里流下来，小脸苍白无血色，她原本红润的唇瓣被咬得发白，声音也有些颤抖：

“连你都不要我了……”易蝶舞一边捂住小脸，一边抹泪，模样好不凄惨。

易之珩气得呼吸有些踹，失声冷笑，“现在这样了？你做了那么多，现在得到了什么？”

“是的，我什么都没得到！”易蝶舞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可是我什么都不做，我又能得到什么？是你们将我嫁过来的，我只是以一个后宫嫔妃的生活方式去活着，这样有错吗？”

易蝶舞转过身就要走。易之珩连忙喊住她来：“你站住！我要见她，不论什么方法，我都要见一面。”

“明天她要出宫，听说要回水府。”易蝶舞抽泣着转身离开。

易蝶舞这么轻易地说出水悠若的行踪，好像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要将水悠若的行踪告诉他。只怕她是想利用他来离间水悠若与风夜翎也未可知。

不管离间不离间，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这么走，对他来说，没有不现在更糟糕的了。

……

扩飞扬还没有把那次捉拿水氏夫妇的主谋是独孤清音一事告知水悠若。如果他说了，怕她又以为他为风夜翎说好话来着，况且他现在已经没那么轻易就能见到水悠若了，毕竟水悠若被封为妃子，他们与后宫嫔妃见面怕惹人话诟。等她回到水府，水氏夫妇亲口说了，她自会信，那就跟风夜翎的感情也会好些儿。

本来他想乘着水悠若回家的机会见一面，不过公务繁多，治好晚些儿去。

水氏夫妇得知水悠若被封为婕妤，一时之间不知是悲是喜，毕竟他们都觉得水悠若跟了易之珩去最好。

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水悠若夫妇因为女儿要回来，精神有些紧张，听到吓人报上来，亲自跑到正门前去开门，原以为会是水悠若，一看之下，吃了一惊，居然是易之珩。

水悠若这次回来虽不是省亲什么的大规模，不过她要回啦自然有好些人跟着，到时他见她怕是不太容易，所以想着来带水府中等她为好。

“你……你怎么来了？”水老爷上次吓得不轻，现在身体还带着病呢。水夫人紧张地说道：“我们若儿现在，唉，被封婕妤了，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自是知道的，”易之珩脸色有些儿白，不过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只是一直没没机会见着她。不论怎么说，她要走了，也得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来这里只想听她几句说法而已，等她说完我也死心的了，过两天就回临安去。”

听易之珩说得真切，水氏夫妇很是动容，对望着不知如何是好，易之珩说道：“两位老人家尽管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为难她的，”

……

水悠若早早起来，风夜翎也没有吵着要跟着。只是派了好些人跟在她身后。

水悠若前脚才刚出了门，易蝶舞后脚跟着踏进降圣轩，福身向风夜翎请了安，风夜翎有些厌恶的道：“你怎么又来了？”

“来请安。”易蝶舞微微地低着头，“听说若姐姐回娘家了，怕是珩哥哥也会去那里。”

风夜翎听到这一句，也没有问易蝶舞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霍地站起来，手指握得紧紧的。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是水悠若，她是跟易之珩见面去了？

不管她是道歉，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他都不允许她跟再见易之珩！不允许她再次被别人抢走！

她答应了他的，他会静静地呆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就算死，都不会分开。

走出降圣轩，易蝶舞也随着他上了车，风夜翎默不作声的，也不大理她。

“皇上，”易蝶舞低声问道：“听说你跟珩哥哥是旧识，原本是很要好的朋友，怎么现在……”

“问出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可笑么？”风夜翎嘲弄地冷笑，“你跟若儿不也是四年的闺蜜，现在呢？”

“那是……”易蝶舞一怔，脑子闪过以前在临安国的片片段段。

那个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就是连树上的枯叶子也觉得有趣，觉得天上的云长得怪也能笑一会儿，从不懂得伤心，从不懂得算计别人。

她静静地忘着窗外，眼前的景物飞掠而过。心底似平静无波，又似暗潮翻涌。伸出手，看着自己那双洁白的小手，认真地看着，好笑要发现什么东西一样。

一时之间感觉那么陌生和奇怪，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还是以前的自己，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周围静静的，只有马车行走的声音。易蝶舞问：“皇上，你认识我母后么？很早就觉得，你跟她长得像极了。”

风夜翎心猛地震，就那样颤动着，然后是一根刺慢慢地，慢慢地穿过他的心脏，血淋淋的。

“不认识。”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丝感情的话语。

“你是不是因为讨厌珩哥哥才讨厌我？”易蝶舞身呼吸，轻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