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还要说谢谢?这般生分让人有些儿不自在。”易之珩的声音带着点点抱怨。
水悠若一时哑口无言,易之珩又是一笑,“跟你说笑来着,你认真什么?”
“不,我这几天实在闷得紧。”水悠若低声道。
“舍不得莺儿她们么?”易之珩抿着唇,就像平时一样,脸上是他惯有的笑容。
“嗯。”她点点头,像是要解释什么一样,笑道:“现在是舍不得,回到临安后,会好些儿。
“这样就好。”他应答一声,草草地吃了两口糖梗米粥,就把筷子放下了,后面的丫头递上一杯茶,易之珩漱了口,便是饱了,“你慢用,我这就出去,晚上回来。”
水悠若点点头,等待他离开,就拿着筷子,看着面前的早点伤神。
他虽然还是那么温柔,不过她感觉得到,他很烦躁,这都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刚到申时,易蝶舞从宫中除了,水悠若与易蝶舞到了房里,把门关上。两个人坐在床上,水悠若就把手帕给了易蝶舞。
易蝶舞展开一看,笑道:“这个做得真好。最近我的手工业进步了,不过也因此手骨累得不行,手指头也快要被磨烂了。”
水悠若看着就心痛,连忙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物来,说道:“这是凝香软膏,你抹些上去会好些儿。”
“谢谢了,”易蝶舞接过去,打开闻了闻,一阵芬芳扑鼻而来,然后又盖好,收进怀里,“可是有了这个,也解决不了我现在的难题。”
“你又怎么了?”水悠若皱起眉头来。
“皇上说我进步了,对我做的东西喜欢得紧,要用给她新做的外袍绣条金龙上去,这个我做不来。”易蝶舞皱着眉头,看着水悠若。
“你怎么好大喜功?!”水悠若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做不来,就不要答应他。”
“若姐姐,你就再帮我一次。”易蝶舞抱着水悠若的手臂,撒娇地说道,“只是那衣服大得很,我带不出来,如果被人抓到带龙袍出宫,那是要杀头的!若姐姐,还有两天你就要回去了,这两天你就进宫陪着我吧,也帮我做那件衣服。”
“蝶舞,你怎么还是这般胡闹?”水悠若认真地看着她,“我是不会再进宫的,也不会帮你做这些东西了。”
易蝶舞生气地嘟起小嘴,“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想要这般胡闹也不行了。你居然也不理我?”
水悠若听她说得这般凄凉,心里就要几分愧疚,轻轻地拉着易蝶舞的手,安慰道:“是我语气重了,你现在什么心情,我明白。”
易蝶舞便把额头抵在水悠若肩上,伤心了一会,又说:“那你是要跟我进宫陪我两天了。”
“这几天我要离开这里,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的爹爹和娘亲,这样你懂了么?”水悠若为难地说。
那就是说,剩下的这两天她想多陪自己的父母!易蝶舞怎么会不懂,却还是一脸委屈地说:“那我呢?”
“反正也就两天的时间,你这两天跟着我出去,跟我一起到郡王府玩玩。而且你也见过莺儿的,你跟她多聊聊,以后我走了,你与莺儿互相照顾一下,你又多个手帕之交,这样我们都叙在一起了,两全其美,这样岂不更好?”
水悠若倒是想得周到,可是易蝶舞哪里听得进去。她现在是想将水悠若骗进宫里,哪里想什么手帕之交!
易蝶舞正想再说点什么好,外面便传来一个敲门声,“水姑娘,水姑娘可在?”
“在。”水悠若认得这是管理驿站的冯公公的声音,连忙走过去,拉开门来。
“水姑娘,外面有两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前来,说是水姑娘的高堂。”冯公公说道。
“我的爹爹和娘亲?”水悠若听到自己的父母来了,便是一怔。自己可是 没有告诉过他们易之珩的身份啊,怎么找到驿馆来了?是不是莺儿或者扩飞扬说了?罢了,说了就说了,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是的,说是有要事找姑娘,已经请进大厅了。”冯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往里一瞟,见易蝶舞在,便一惊,又是连忙低身道:“原来蝶妃娘娘在此,奴才该死!居然没有行礼。”
冯公公说着朝易蝶舞作揖弯腰,易蝶舞一抬手,“免礼。”
“是。”冯公公答应一声,也不多说什么。
这冯公公早已被独孤清音买通,早早就等在大门处,等到真的有两位老人过来,问清楚了身份,就带来见水悠若。他这种人,见钱眼开,向来很懂得做人,也不问独孤清音是要干什么,现在见易蝶舞在,也其中有没有厉害,不过这种事他不管,反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冯公公,有劳了。”水悠若说。
“这是奴才的本分。”冯公公笑着,“姑娘请随奴才来吧。”
水悠若点点头,看向易蝶舞,易蝶舞走过来拉着水悠若的手,打趣地道:“我也去拜见一下珩哥哥的岳父和岳母!”
水悠若微微一笑,两个人跟着冯公公走向客厅。
……
话说水氏夫妇自昨日听了珍儿的话便是一整夜都睡不得,恨不得时间快快过去,怕极了还不到下午,皇上就派人除了将他们两个老家伙给抓起来斩了。
扩飞扬一大早就出门忙去了,莺儿倒是在府上闲着。水夫人便说水老爷才大病初愈,非要莺儿亲自出门找两支千年人参回来不可。
莺儿出去后,郡王府就剩下他们两个和两百余奴仆,水氏夫妇连忙拿起连夜收拾好的包袱,也不叫府上的轿夫,只是交个小厮从外现请来两顶半新不旧的小软轿等在后门,那小厮便奇了,这水氏夫妇今天怎么好像鬼鬼祟祟的样子啊!便问道:“水老爷,水太太,今儿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不跟莺儿小姐一起出去?”
“多管闲事,去去!”水老爷有些慌地瞪了这小厮一眼,从衣袖里拿出了一锭碎银子来,塞给这小厮道:“拿去买酒吃吧!”
“是,是,多谢水老爷。”小厮欢欢喜喜地收了钱,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跑回去买酒吃。
府里几个主人都不在,大多数人都在偷懒吃酒,或者赌博,居然也少有人注意到水氏夫妇的异常,就算有人觉得怪了,不过懒得管闲事,也不多说什么。
水老爷和水太太上了小软轿,就朝着驿馆的方向而去。
来到驿馆,门外自热有人把守着,身为驿馆主管的冯公公在外面接应,见人来了,问了水氏夫妇两句,确定了身份,就带着他们进驿馆客厅等着。
夫妇俩正焦急地等待着,一时见了水悠若,因是上了年纪,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脱口就慌慌张张地道:“若儿,我们要跟你去那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