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约定了。”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而认真。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又说:“你平时都在可怜我吗?”
“是的。”她的应答可以没有细思,他的回答也可以毫不犹豫。过了好一会,他双眼掠过隐隐的一道暗芒:“你要报复吗?”
她怔怔地望着向面那一排排的雪白,声音沙哑而苍白:“我不要伤害任何人,可是,我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我并不想报复任何人,然而,我也有资格怨恨……”
裴逸之怔怔地看着她,目光变得远远的,带着莫名的悲伤和自嘲。
“你离开这里吧,我今夜想自己一个人……还想自己一个再呆一个晚上……”她苍白无力的声音响起。
他点点头,起身走出门。
周遭又是寂静的,苍凉的一片。她卷缩着侧躺在地上,黑暗让她的每根手指都在发凉,麻木的酸楚啃噬着她全身的脉络。
最后一夜,留给自己。悲伤尽情的,无限的,如夜幕中妖娆在绽放。
门外一丛丛的雪白肆意地绽放。他那白色的身影踏过一片片的雪白。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然而,从前与未来却逼着我成为利刺。我并不想怨恨任何人,然而,事实却残酷地给予了我一颗狰狞而邪恶的心。”
他眉宇间掠过浓浓的忧伤,低声沉吟着,白色的身影融进这千树万树的梨花中,迎着这一阵阵的狂风,衣袂飘飘,梨花如暴风雪般乱舞着,似温柔地,又似放肆地,好像要连同他的人也一起带走一样。
47
天蒙蒙的发亮,一众太监宫女忙碌着收拾着回宫的细软。
下面的人只听说是有个丫头不毒毒害王爷,皇上悖然大怒,哪里还有心情再游玩中,现在王爷身上好些儿,便起程回宫。
从三更天,园子外面便悉悉索索的。风夜翎向来认床,本来是睡不着的,但是体内毒性未清,吃过药,嗜睡,外面的声音只在他梦里回响,却不足以吵醒他。
一整夜,他梦境十分的不稳。不知为什么梦着梦着就梦到了水悠若来。
脑子昏昏沉沉的,模模糊糊的。周围一片片的艳红,这是他的房间,布置得喜气洋洋的。眼前一名穿着红色喜服女子坐在他的床上,半掀着喜帕,含娇带笑的。
梦里很模糊,他看不清她的眉眼,可是却认定那就是水悠若来。
他风夜翎的新娘,不是她还能够是谁?
他走过去,与她举杯合卺共饮,最后搂着她,压在床上。
洞房花烛夜,红烛昏罗帐,轻喘低吟,极尽的肉欲yín靡,痴痴缠缠的就是一夜。
外面一声鸡啼,他挣扎着睁开双眼,额上冒着点点的虚汗来,喘得利害。伸手在胯下一摸,居然湿了一片,原来是一场春梦!
作了一整夜的春梦就罢了,怎么就梦到是洞房那一回?
想起那次大婚,不,是两次才对!所谓的大婚,他也就穿了两回新郎官的喜服而已。洞房花烛夜,他空冷冷地望着面前的琼浆玉液发难,交杯酒是她独自一饮而尽;他悻悻然拂袖而去,她独守空房锁清秋。
这样思来,不知为什么心里空空落落,好像有什么缺失或遗憾一样。
转念一想,不免觉得可笑。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呢!
是了,他贵为王爷,应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就算遗憾也就是因为他一生一次的正式婚礼没能够尽善尽美罢了!
被一夜春梦弄得全身疲惫不堪,然而他的身体却好了很多,昨天五脏六腑还隐隐的疼,经过两轮针灸和汤药之后,现在只是仅仅的体虚乏力而已,不得不惊叹这张太医医术的高明。嗯,回去得向皇兄把这张太医讨到府上来小住一段时间才行!
风夜翎闭着双眼,低沉地对外轻唤一声:“来人,侍候本王梳洗。”
五更天,外间的通房丫头在这个时候最能打瞌睡,被风夜翎这么一唤,吓得差点就撞在靠着的柱子上。现在才五更天啊,王爷怎么这么早起?
丫头连忙抹了抹脸,低着身子走上前去,要扶风夜翎起来。
风夜翎懒懒地伸手一搭那丫头的手臂,发觉不对,凤眸睁开,发现是个宫女,便一把将这个宫女推开,微怒道:“本王的王妃呢?”
那个宫女连忙垂着身子,低声道:“昨天被李公公接走了还没回来。”
明明叫了她一早侍候他梳洗的,现在居然还不回来!真是不识好歹的贱女人!他倒是要看看她在干些什么! 也不去梳头,风夜翎披着那件绛紫滚金边华服,头发没有去梳,有些凌乱却又整齐地披在身后,便大踏步地了门。
门外的小安儿立刻就跟上去,风夜翎冷冷地道:“李公公把王妃带哪去了。”
小安儿有点含糊地说道:“昨儿见是往梨园后的房舍边去。”
风夜翎转过到梨园,一路上来只见这些房舍极为的破旧,风夜翎不免满心的咒怨,居然让他的王妃住这种地方,把他当死人?!
也不用一个个房间地找,往前一看,就见到莺儿和几个丫头低着头走进了最后的一个房间。小安儿一指,说道:“王爷,是莺儿。”
说话自那次扩飞扬把水悠若带到外面的时候,皇上降下了罪,李公公只道王妃的贴身丫环也可能是共犯,居然把莺儿给关了起来。然而盘问之下,发现莺儿什么都不知情,又想到事情都解决了,今天一早李公公就把莺儿放出来,叫莺儿到梨园后的房舍给水悠若梳洗。
莺儿被关了两天便郁闷了两天,全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今天怎么说王妃在这种破旧的房舍啊!心里疑惑,便带着三个小丫头子,捧着水盘、衣服等梳洗用具前去。
打开门一看,只见水悠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卷缩在冷冰冰的角落,莺儿吓得一下子就扑过去,抱着水悠若就哭:“王妃!王妃!怎么会这样!”
水悠若幽幽地睁开眼,见是莺儿,便反抱着她,委屈得真不知从何说起。
“王妃,这是怎么了?”
莺儿红着眼睛,见水悠若这般衣衫不整的,心里一阵阵寒意,以为水悠若遭人弓虽暴过来,吓得身子不住地打颤,转念一想,谁有这天大的胆子啊!在皇帝眼皮低下把憬王妃给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