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规定这段时间不可以跟卫紫衣见面, 要她暂时搬到熊峰和倪秀云的家中住。
宝宝每天被逼着绣鸳鸯学礼仪, 无暇再想其它, 却苦了卫紫衣, 因为大婚在即, 大伙体恤教主应为新婚之夜养精蓄锐, 自动自觉将所有事务包揽了, 所以日子清闲得有点难过, 兼且看不到宝宝, 更难过。
东方泰和风先生说: “紫儿, 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休息好了, 晚上做事才有精神。”
熊峰兴致勃勃孝敬他一本书: “教主, 趁这段时间好好研究。”
卫紫衣回房打开一看, 心跳耳热。图中两人姿势奇怪, 旁边加一注解: 五月初八亥时三刻按图行事, 得男。
往下再翻了数页, 一幅幅的图到了他眼中, 看到的全是宝宝的冰肌玉肤。合上书, 走到窗前望向熊峰家的方向, 堆积了几天的难过劲一下子如潮水般淹过来, 跃出窗, 一缕烟似地避开护卫, 飘上了熊峰家的屋顶, 向下探。
前厅, 熊峰抱着儿子, 朱楚拉着女儿, 在玩娃娃亲。
左边厢房内, 朱夫人和倪秀云手把手教着宝宝穿针引线。
卫紫衣蛰伏房瓦上, 等朱楚一家手牵手出了院门、熊峰一手儿子一手老婆进了房, 才跳下房顶, 站在宝宝房间的窗前, 望进去, 看到了一幅恬静的图画。
幽黄烛光中, 案上熏炉吐出丝丝烟缕, 宝宝手持绣花针, 凝神对着绣屏一穿一引。
这样的宝宝, 娴雅安静的宝宝!卫紫衣蓦然涌上一股诗意: “风来炉上香, 花在手中绣, 风语花儿娇, 花道人更娇。”
宝宝听到声音大喜, 丢下针线飞扑过去, 卫紫衣跳进窗抱住她, 一起坐到绣屏前。
看到她绣的东西, 卫紫衣胸臆一阵嗡动, 忍住笑, 问道: “宝宝, 你这绣的是什么?”
宝宝吞吐了好半晌, 嗫嚅道: “鸳鸯。”
“哦, 是鸳鸯, 我还以为是绣花呢。”卫紫衣再看了看屏上只有半个身子的鸳鸯, 点点头: ”这爪子确是像鸳鸯的爪子。”又看一眼, 无声的笑从嘴角延开。
宝宝脑袋往他胸口用力揉, 闷声道: “就知道笑, 为了绣这东西, 指头都戳了好几个洞。”
卫紫衣拿起她的手指一看, 果真是伤痕点点, 心疼地吮了吮, 道: “别绣了, 买的还不是一样。”
“朱嫂子说枕套一定要自己绣, 才能 ── ”宝宝忽然忸怩, 低下头: “才能白头到老, 永世相随。”
卫紫衣抬起她的脸, 道: “宝宝” 心头激荡, 言词也贫乏, 只能印上唇, 以热烈的交缠来抒怀心中的那份悸动。
许是吻得忘形, 声音大了点, 惊动了路过的熊峰, 敲门嚷道: “宝少爷, 你怎么了?”
宝宝慌里慌张推开卫紫衣, 边指了指窗口, 边应道: “没事, 外面那只猫跑了进来。”
卫紫衣反而抱紧她, 再亲上去, 深深吸吮了一口, 低笑: “跑了进来偷腥。”
熊峰绕到前院要捉那只嘈吵的猫, 寻来寻去寻不到, 心想这猫崽子不会是贪恋宝少爷身上的香气舍不得出来吧?走到宝宝窗户外向内瞄了一眼, 只见宝宝手抚红唇, 眸光潋艳, 挠了挠头, 忽又瞥见不远处房顶黑影一晃, 傻大个开窍了, 捂住嘴偷笑: 原来教主耐不住相思, 跑来做那偷腥的猫。边回房边喃喃自语: “五月初八啊, 快点到吧, 不然教主就要变成叫春的猫了。”
日子在他热切的盼头中嗖嗖地过了, 五月初八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地到了。
东方露白, 雄鸡啼了三声, 炮仗噼啪响了数串, 火云教寨门大开, 东方泰和风先生带领几位护法迎接四面八方而来的亲朋戚友。熊峰和朱楚东走西奔张罗婚宴细节。谭恒和莫麒小心为卫紫衣穿红袍戴红花。
宝宝暂栖了十几天的闺房内, 欧阳夫人身后跟了一串护法夫人指点丫环眉毛不能画得太粗, 粉不必敷得太厚……
乐乐蹲在案台上托腮与宝宝眼眨眼。
终于, 妆化好了, 凤冠也戴上了, 欧阳夫人满意地点头, 拉着宝宝站起来, 看到她打架的眼皮, 叹了口气: “小姑, 今天是大日子, 切记你这些天所学的礼仪。”
宝宝不好意思地嘿笑, 顺手就要搔头发, 倪秀云眼明手快一把捉住, 欧阳夫人再叹一口气。
刚进门的欧阳静耳闻叹气声, 喜庆的心情也杂了点哀伤, 执住宝宝双手, 从头看到脚, 眼睛微润: “姬儿, 今天好漂亮, 爹娘要是尚在, 不知会有多高兴?”
宝宝有点无措, 踮起脚尖拭去他眼角的水花。
欧阳静拉她坐下, 扶住肩头: “姬儿, 卫教主如此宠爱你, 哥哥相信你们定能百年好合, 只是嫁了人就不能太好动了,过些日子, 等你有……就别到处跑了。以后跟卫教主要好好……” 顿了顿, 斟酌措词, “好好努力……过日子。”其实很想说好好努力多生几个孩子, 碍于在场都是女人, 这话还是吞了回去。
“我知道了, 哥哥。” 宝宝低头小声道。
此时外面鼓乐震天响, 抬新娘的花轿到了。
欧阳静轻轻放下她的红盖头, 扶上花轿。
队伍吹吹打打在薄扶林绕了半个圈, 最后花轿晃悠悠停在了议事厅大门前, 鞭炮又响了一大串, 熊峰带头叫道: “背新娘下轿!” 观礼的众客人们随后嚣叫。
卫紫衣顺应众意, 背了宝宝下轿门, 跨火盆, 进厅门。
喜娘递上红绸带。
一人拉住了一头, 心情澎湃, 红绸带一路颤颤抖抖缓缓停在了几位高堂面前。
一柱炮响后, 熊峰抢了喜娘的唱词, 大吼一声: “吉时到, 拜天地!”
拜了天地, 再拜高堂。
风先生和东方泰的脸笑成了两朵花, 欧阳静夫妇较矜持, 微微笑, 微微点头。
到了夫妻对拜, 宝宝的脚有点软, 转身时踩住裙摆向地上摔去, 卫紫衣迅速过去抱住, 在她耳边轻轻吩咐: “宝宝, 一会大哥可能没那么快回房, 你莫理什么规矩, 肚子饿了就吃, 困了就先睡, 别累坏了。”
几句话吩咐得久了些, 众人的惊呼声转为哄笑声, 雷大虎笑向东方泰道: “东方老弟好福气, 两位新人尚未入洞房就如此恩爱。”
熊峰咧嘴大嚷: “雷前辈您有所不知, 我们教主和宝少爷老早就很恩爱, 去年……” 底下的话被倪秀云大力扯了下衣袖扯落肚里, 傻笑着搔搔头皮, 又抢在喜娘前头大吼一声: “送入洞房!”
新娘入了洞房, 新郎却被留下喝酒。教众们恃着今日是教主的大喜之日, 将平时对教主的敬畏暂时抛一边, 纷纷上来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