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的衣袖, 小声道: “大哥, 萧呆子怎么没来?” 卫紫衣向四周扫了一眼, 摇头道: “可能有事耽搁了吧。” 说完按了按唇上的胡子。
火云教这些年在江湖上树大招风, 今日遇到的武林人士中难免有一两个仇家, 如是一想, 卫紫衣临出门前改了装。
宝宝指着他的胡子和尖鼻嗤笑, 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大哥这样子好像山羊。” 卫紫衣拿起颔下一小撮胡须搔了搔她鼻尖。宝宝鼻子发庠, 打了个喷嚏, 喷了他满面。
卫紫衣取出帕子帮她抺了抺鼻头, 再用同一条帕子在自己脸上揩了几揩。
这一系列动作右相李辅承瞧在眼里, 闷在心里, 郡主要嫁的竟是如此粗鄙武夫? 怎比得上二皇子的贵气儒雅? 问欧阳静道: “此人可是郡主的未来夫婿?”
欧阳静苦笑点头, 若否认了, 似乎有损郡主名节, 且大庭广众如此亲昵, 只能是夫婿了, 心里直后悔出门前忘了吩咐这两人大庭广众之下须得避忌。
李辅承皱眉又要开口, 欧阳静忙转头对坐在身后的高渐飞道: “高贤弟可准备好了?”
高渐飞正与兵部侍郎陈安邦谈得正欢。陈安邦代他答道: “候爷放心, 高老弟肯定不负众望。”
欧阳静微笑点头, 李辅承闻言欣慰。
台下锣鼓声敲响, 比试开始了。
兵部侍郎陈安邦走上擂台讲了比赛规矩, 每个参赛举子骑马奔至规定矩离向场中所挂铜钱各射三箭, 三箭皆中者为胜, 若全部参赛者均未能三箭全中, 则以射中铜钱最多者为胜。
宝宝心想: 这是什么破规矩, 若是每个人都射中三箭, 那不是每个人都赢了?
等她看到场中所挂的铜钱和规定的矩离后, 不由咋舌, 别说三箭, 能射中一箭已很不错了。
场中竖了十个木架, 木架顶端横着根木杆, 上系三个铜钱, 木架约五十步外拦起一条红绳, 参赛者须于红绳百步外策马至红绳处发箭。
昨日参加兵法策论的举子, 筛选下来, 今日只得二十人进场比试。这二十人分为两组入场。
萧大任在第一组, 高渐飞在第二组。
第一组入了场, 十骑一字排开, 听到喊令官一声令下, 同时奔出, 马蹄得得, 刨起十条尘烟, 至红绳处, 马上骑士一起勒马、取弓、搭箭, 再嗖嗖嗖数声, 每人已各发了三箭。
宝宝摇头, 一点都不好看, 就这么一下子就完了。
经过检验, 只有萧大任一人三箭各中三枚铜钱。
宝宝悄声问卫紫衣: “大哥, 高渐飞最多也是中三箭, 可怎么赢他?”
卫紫衣含笑答道: “天机不可泄露。”
宝宝噘嘴, 转头去看场中。只见高渐飞已骑在马上, 正向自己这边瞧过来, 高大的身躯在一众参赛者中倒是很抢眼。宝宝向他眨眨眼, 用口形道: “一定要赢!”
高渐飞也用口形道: “一定能赢!” 再朝她咧嘴笑笑, 眼光熠熠, 牙齿雪白, 抢了阳光不少的灿烂。
喊令官再一声令下, 第二组十骑齐出, 眨眼间每人三箭已射毕。
检验后, 只有高渐飞一人三箭皆中, 且中的是同一枚铜钱。
众人心想胜负已分, 萧大任虽也三箭皆中, 但论箭法, 高渐飞毕竟更胜一筹。
坐在擂台上的兵部侍郎陈安邦正要宣布得胜者名字, 一位宦官跑来向他附耳数句。
陈安邦蹙眉, 看向中央看台的皇帝, 见皇帝正笑吟吟听着大皇子说话, 只好心叹圣命难违, 转头面对台下宣读圣意, 萧大任与高渐飞二人三箭皆中, 难分轩轾, 现再设一场, 以定胜负。再讲了比赛规矩, 每人射出一箭, 中鸟最多者为胜。
底下站立的武林人士哗然, 但有热闹可瞧, 何乐而不为, 复又安静, 引颈以待。
欧阳静向卫紫衣和唐卓分别对望一眼, 心里均在猜测大皇子这招藏了什么文章?
宝宝纳罕, 向卫紫衣嘀咕: “难道鸟还会听话, 让他射中的比高渐飞多?”
卫紫衣心中一动, 目光在对面坐着武林人士的看台搜寻, 又向侧门处站的人群寻去, 看到了一人, 传音入密问唐卓道: “你看侧门边站着的人中, 穿黑色葛衣的那人可是鸟王刁八?”
唐卓曾在声讨大会期间见过刁八, 看清那人面目后点头, 隠约捉摸到了大皇子这招的含意, 却仍猜不到接下來他会如何做。
卫紫衣再向他道: “等一下若有异动, 你照顾看台这边, 我去逮他。”
唐卓再点头。
场中萧大任已搭箭于弦上, 一名禁卫军提着鸟笼在他百步外站着。两人皆背对中央看台。
喊令官一声喝令, 鸟笼打开, 数十只鸟雀向着中央看台相反的方向飞升上天, 萧大任一箭瞄准, 不过一瞬, 箭已落地。
一名禁卫军上前捡起那支箭, 高举大喊: “是一箭双雕!”
喝彩声立即由传太师所在看台传出, 萧大任转身退下, 向侧立一旁的高渐飞诡异一笑。
高渐飞看他一眼, 从容就位, 搭箭准备。
喊令官再喝一声, 鸟笼打开, 鸟儿腾飞上空。
高渐飞力贯于臂, 就要瞄准, 岂料众鸟飞至半空, 不是向前, 而是飞过他头顶, 向他后面的方向去了。他的背后是中央看台, 上面坐的是皇帝和皇子。
高渐飞对自己的箭法很有把握, 不论鸟飞的是哪个方向, 该中的总是会中。然而这一箭要是射出, 对准的那方后面是皇帝, 最后中的即使不是皇帝, 也难免被人扣上意图刺杀的大帽子。所以高渐飞虽然转身, 却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