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泰接着说: “白仲之不知怎么知道了我们蔵身在流璃山, 便想救他师弟。那天白仲之找来时, 刚好只有我跟你大师父在……” 看了风先生一眼, 神情忽地忸怩。
宝宝心中暗笑: 定是两人在什么什么的时候被白仲之撞见了。却又咬着手指扮做无知地瞧瞧两人, 然后问道: “莫非二位师父正在练功, 白仲之瞧见了不服, 就比划上了?”
东方泰有点脸红: “那个, 正是。” 又愤愤道: “那白仲之狂妄自大, 自称出道以来未遇敌手, 对我们多番戏弄。”
风先生道: “任他再狂妄, 最后还不是败在教主手下。”
宝宝道: “师父不如说说他怎么戏弄你们, 以后咱们也戏弄他。”
卫紫衣皱眉: “胡闹。”
东方泰却兴致勃发: “对, 紫儿武功比他高, 以后咱们也戏弄戏弄他。” 便讲起了怎么被白仲之戏弄的经过, 讲得正愤恨时, 卫紫衣道: “二师父, 你的听众睡着了。”
宝宝一夜未眠, 听着听着, 难抵睡意, 径自找周公去了。卫紫衣抱她回原来的房间让她睡了, 才回书房向东方泰和风先生询问遇刺经过。
客栈里宝宝睡得正香甜, 镇国候府里人仰马翻。
清晨侍候梳洗的丫环来叩请郡主起床, 叩了许久, 没有动静, 斗胆推门, 床上一片狼藉, 人却无踪, 惊报夫人。夫人勘察现场, 检起地上几件衣衫, 摸到枕上几条短发, 噙了两泡眼泪, 对卢小妹道: “小姑怕是被采花贼劫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向夫君交待啊?”
事关郡主名节、候爷名声, 卢小妹当机立断, 吩咐在场丫环切勿泄露此事, 再请人去皇城通知候爷早朝后尽快回府。
闻风赶至的唐卓和高渐飞, 进房门时, 看到了捶胸的欧阳夫人, 听到了卢小妹的吩咐。唐卓向表嫂自告奋勇去追查采花贼下落, 再向衣袖半掩面的卢小妹举荐高渐飞去通知候爷。
出了候府, 高渐飞黑着脸道: “何必多此一举?”
唐卓折扇敲他肩头: “难道跟她们说郡主半夜跟情郎幽会去了, 那宝儿耳朵可有得受了。”
高渐飞挑了挑眉: “你倒是为她着想。”
唐卓眼望浮云: “你说被采花贼劫过的郡主能做二皇子的王妃吗?”
宝宝睡醒的时候, 欧阳静正在朝堂上额角隠隠作痛。
事缘镇国郡主花容玉貌、贤淑端庄, 短短几日声名远播, 朝中上下, 无人不知, 因此早朝前, 人人都说恭喜候爷, 退朝前, 还有两人当着皇帝的面, 郑重再贺喜候爷。
第一个是传太师, 向欧阳静贺喜后向皇帝禀道: “听说郡主容貌世间少有, 且尚未许亲, 老夫冒昧, 想向候爷推荐一位少年英郎。”
皇帝颇有兴趣道: “哦? 太师说的是……?”
传太师卖弄玄虚: “这人皇上也认识, 品貌兼优, 才智皆备, 年纪也不过廿五, 虽说元配去世多年, 却至情至性, 至今尚未再娶。” 朝中人人心中都有数。太师举贤不避亲, 推的正是自己的亲外甥。
皇帝捋了捋须: “爱卿说的是朕的大皇子?”
传太师还未及答话, 右列第一排站出一人, “皇上, 这郡主与二皇子青梅竹马, 两情相悦, 郡主当许与二皇子, 否则拆散鸳鸯, 于心何忍?”
众人一看, 说话的是右相李辅承, 右相与二皇子之关系, 人人心中都有数。太师和右相看上的不是郡主的花容玉貌, 而是欧阳静手上的几万禁卫军, 众人心中也都有数, 只是依着欧阳静和二皇子私交甚笃, 人人都心想二皇子此次定能挫低大皇子, 赢得美人归了。
皇帝向太师和右相道: “都是朕的儿子, 许给哪一个, 也都是朕的儿媳妇, 朕也不好偏袒哪一个, 不如问问欧阳爱卿的意思?”
捋须含笑向欧阳静道: “爱卿觉得朕的二位皇子哪位更合适?”
欧阳静出列, 俯身禀道: “两位皇子人中俊杰, 臣妹蒲柳之姿, 恐难匹配。况且……”
皇帝捋须的手顿了顿, “哦?”
众人屏息。
欧阳静身子再俯低: “况且, 家母在世时, 已为臣妹订下一门亲事。”
太师道: “不知订下的是哪家的公子?”
欧阳静轻描淡写道: “是江湖人士, 跟家母娘家是世交。”
朝中老一辈的人对于当年镇国候欧阳裕弃皇亲而娶江湖女子一事记忆犹在, 因此对欧阳静的话信了十成。
右相频打眼色, 奈何欧阳静始终低头, 视而不见, 只好咳了一声道: “镇国郡主何等尊贵, 许以江湖武夫, 未免委屈。”
欧阳静禀向皇帝: “父母之命, 臣实难违背, 尚请陛下体恤。”
太师也禀: “陛下……”
皇帝揉揉额头, 一脸疲乏道: “此乃朕与欧阳爱卿的家事, 众位卿家就别费心了。欧阳爱卿, 你明日带郡主来让朕见见罢。好了, 无事便退朝罢。”
欧阳静揩下一额冷汗, 避开右相灼灼的目光, 随众人出了殿, 上了轿。
客栈中, 卫紫衣正在见一位不速之客。此客带了厚厚的见面礼, 讲话迂回曲折, 卫紫衣老半天才弄明白他是大皇子府上的幕僚, 此番是做说客来了, 意欲说服他为睿智英明的大皇子效力。卫紫衣无意卷入皇子间的斗争, 便道: “请转告大殿下, 在下一不会诗赋, 二不谙运筹, 才疏学浅, 实在有负大殿下厚爱。” 见那人又欲鼓动三寸舌, 干脆挑明道: “在下此生无意加官晋爵, 只想安安分分经营生意, 生意以外的事, 无力为之, 亦不会插手, 请大殿下放心。” 说完端茶送客, 直将他恭送到客栈大门才回书房。
宝宝担心道: “大哥, 大皇子拉拢不成, 会不会再耍什么手段?”
卫紫衣摇头: “大皇子现在与二皇子斗得难分难解, 应该没有余力再对我们这些局外人耍出大花样。”
说话间又有客来访, 却是欧阳静。见到宝宝, 微笑道: “姬儿, 这么早就来找张教主?”
卫紫衣想起昨夜未将宝宝送回候府, 有点不好意思。宝宝想起昨夜情事, 有点脸红。
欧阳静含笑瞧瞧二人, 对宝宝道: “姬儿, 哥哥有事要与张教主商量, 你先出去, 好吗?” 宝宝口中应好, 心里却疑惑什么事不能当着她的面商量呢?
镇国候府街外茶楼的一个雅间, 唐卓和高渐飞也刚刚送走一个不速之客。
唐卓望着不速之客远去, 摇头对高渐飞道: “你一口回拒, 就不怕得罪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