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飞也看到了卫紫衣, 但他不认识卫紫衣, 也不知道宝宝和他的关系, 只以为宝宝是被他出色的外表所迷惑, 所以心中的感受不如唐卓那样深, 不过也嗅到了一点暧昧的气味, 正要开口, 却听到里面的那位老爷嘿嘿笑道: “想不到张教主谁也不要, 原来是看上这宝贝了。”
卫紫衣蓦地惊醒, 恍然起身唤道: “宝宝!” 不想宝宝却扭身向舱外跑去, 卫紫衣身形快得众人眼都来不及一眨, 已不见了。高渐飞一肚子困惑, 忙也跟上, 唐卓却只长叹一声, 倚在墙边, 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乱拨。
宝宝跑至船头, 正要腾身上岸, 在半空便让卫紫衣捉住了, 落地后将她搂紧了, 颤声问道: “宝宝不愿见到大哥吗?”
宝宝忍了半天的眼泪啪答直掉, 脸埋在他胸前哽声道: “宝宝这段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又, 又好想大哥……可大哥却跑到这地方好不风流快活……”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 卫紫衣失笑道: “大哥这是应酬, 逼不得已, 你没看到大哥身边没人作陪吗?”
宝宝回想刚才所看到的, 确实也对, 便抬起了泪水婆娑的脸: “真的, 没骗我?”
卫紫衣竖起手道: “真的, 如果骗了宝宝, 那便让我……”
未等他说完, 宝宝已一把捉住他手, 连声道: “我信, 我信大哥。”
卫紫衣伸手抚上她的脸, 触到冰凉的泪水, 情难自禁地俯首细细吻去她的眼泪, 再情难自禁地滑到她的唇瓣。宝宝手搂住他腰, 闭目回应。
河水缓缓轻漾, 空中飘飘荡荡几片落叶, 没有狂风骤雪, 分明还只是秋天, 可那岸上拂落瑟瑟红叶的依依秋风吹了过来, 却化作了冬天冷洌的北风在高渐飞心中呼呼作响, 吹出了两道寒风, 一道告诉他“大哥”原来另有其人, 另一道告诉他这才是肌肤之亲。
“教主……” 见惯这种场面的熊峰再次大无畏地出现了, 身后还带着一票闲杂人等。
拥吻的二人倏地分开, 端着两张比那大红灯笼还艳丽的脸面向众人, 羞得手足无措, 却不知火云教的其他人比他二人更加手足无措, 堂堂一个教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断袖, 从此火云教在江湖上声名大噪的程度可望更上层楼。
卫紫衣咳了声, 讷讷道: “李大人……” 善于辞令的火云教教主终也有口窒的时候。
李大人心中感慨万千: 敢于漠视世俗, 公然断袖, 真乃我辈英雄啊, 幸好那大个子告之这宝贝原来是张教主的义弟, 否则棒打鸳鸯, 真是罪过啰。目光再逡巡于宝宝脸蛋, 真真是艳若桃李、丽如朝霞, 又有些不舍, 听得卫紫衣唤他, 心中暗叹一声: 君子不夺人所好, 罢了! 才笑眯眯道: “张教主真丈夫, 真性情也, 甚合我意, 我们入内再叙, 请!”
一行人再入席坐定, 卫紫衣和宝宝两张脸依旧红艳, 赛过桌上的红虾子, 眼光偶而碰撞, 脉脉含情。唐卓与高渐飞身在人间, 魂游太虚。火云教余人或端酒细啜, 或挟菜品尝, 只不敢望卫紫衣和宝宝, 其他闲杂人等, 如李大人, 对着眼前精彩纷呈的各个表情, 瞧得津津有味, 一回去便逼不及待地与同僚亲朋分享今日所见所闻。
曲终人散, 卫紫衣带着一行人返回东门客栈, 熊峰等火云教教众都耷拉下脑袋回房去睡了, 卫紫衣郑而重之地向唐卓和高渐飞谢了他们对宝宝的救助之情, 没等他们回几句客气话, 便被宝宝拉入她房间。
宝宝拉着卫紫衣坐到榻上, 倚在他怀中, 叽喳不停地一一细述别后遭遇, 卫紫衣脸带微笑默默听着, 等她讲完了才抚着她脸蛋, 心疼道: “宝宝吃苦了, 瘦了不少, 明天开始可得乖乖吃饭, 将瘦回去的补回来, 大哥再叫厨房多炖些补品……”
宝宝闭目享受着他的关爱, 频频点头, 待听到“补品”二字, 立即跳起叫道: “大哥别又叫我喝那劳什子的补汤。” 在薄扶林, 卫紫衣怜她在山洞几年营养吸收不足, 便天天逼她喝补汤, 喝得宝宝都怕了。
卫紫衣将她一把拖回, 按在怀中, 皱眉道: “这可由不得你。” 见她又把嘴撅得老高, 便把声音放柔: “好吧, 不用天天喝, 但起码也要两天喝一次。” 未待她张口, 又加上一句: “不准讨价还价。” 宝宝勉为其难地点头。
卫紫衣见她一脸疲色, 便道: “宝宝困了吧, 那睡吧。”
宝宝捉住他手: “不要, 我还要跟大哥多说一会。”
卫紫衣道: “那你躺着, 大哥坐着听你讲。” 帮她把鞋脱了, 盖上被子, 自己则坐在床边, 拉住她手。
宝宝道: “大哥要等我睡了才走哦。” 见他点头, 这才满足地闭上眼, 不一会又睁眼问: “大哥累不累?”
卫紫衣微笑摇头。
宝宝道: “那大哥也讲些事给我听。”
卫紫衣讲了些教务, 又讲师父和乐乐的现状, 讲了一阵, 见宝宝没有出声, 以为她睡着了, 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就要离开, 不料宝宝突地睁眼, 卫紫衣吓了一跳。
宝宝“咭”地一笑: “大哥也会被我吓到。”
卫紫衣佯装生气, 拉下脸道: “又调皮, 要罚你。”
宝宝拉过被子盖住脸: “我睡了。”
卫紫衣拉下被子, 见她脸蛋红红地, 不由动情地凝视她, 柔声唤道: “宝宝……”
宝宝感应到他灼热的目光, 双颊红晕扩大: “嗯?”
卫紫衣轻轻吻落, 唇舌交缠, 一诉浓浓的相思, 又诉别后的担忧, 再诉相逢的愉悦, 辗转又流连, 流连又辗转, 室内温度升高再升高, 体内血液流窜又流窜, 卫紫衣的唇越落越下, 拂过下巴, 扫过颈项, 滑到领口, 领口差点就敝开了, 却在那一瞬, 宝宝扑通的心跳剎停了卫紫衣往下滑落的唇舌, 抬起烫烫的脸, 急急放开宝宝, 惶惶扔下一句: “早点睡吧!”, 仓促夺门而出。
夜已深沉, 天上寥寥落落几颗星。客栈庭院内, 残风卷起秋叶。 两人对坐石桌旁, 一人望空兴叹: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一人持酒独酌: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原本望空兴叹的唐卓讶异: “咦, 高兄此句竟道出了我心中所想, 真乃知己也。”
高渐飞慨叹: 昨日的红颜知己是他人的知己, 今日的知己是同病相怜的知己。罢了, 人生浮沉不过数十年, 转眼云烟, 红颜知己也罢, 同病相怜也罢, 日子总要过, 功名不能弃。倒下两杯酒, 大声道: “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 将昨日的、今日的全都醉了、忘了, 明日怎么开始, 明日再论。”
唐卓再次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