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班牙人的前锋距离村口还有二十多步远的时候,突然从村口传来一阵惨叫声,接着他们就看到一个人疯狂的向自己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高声西班牙语喊着“摩尔人,摩尔人!“在他的身后大约十几步远,一个骑士正在后面策马追赶,他从马镫上站起身来,在头顶上用力挥舞着套索。猛地一甩,那套索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正好落在逃跑者的脖子上,那骑士将绳索在马鞍前部的侧面的钩子上绕了两圈,然后猛地调转马头,巨大的冲力立即勒住了逃跑者的脖子,将其拉倒在地,他本能的用手拉住脖子上的套索,以免窒息而死。
“是卡洛斯,他应该在这儿放哨的!”一个眼尖的士兵从身上的衣甲认出了那个正在地上挣扎的倒霉蛋是自己的同伴,最前面的几个长戟兵赶忙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叫喊着向前冲去。那个骑士眼见的无法拉着俘虏逃走,便割断了绳索转身逃走,有个胆大的士兵追赶了几步,那骑士突然在一个回头望月。一箭正中他的面门,惨叫一声仰面便倒,其他人再也不敢追赶。
席尔瓦拔出腰间的匕首,割断卡洛斯脖子上的套索,见对方两眼翻白,脖子上一条大拇指粗细的痕迹深深陷入皮肤。已经背过去了。
“快,拿朗姆酒来!”席尔瓦从旁人手中接过一只锡酒壶,往卡洛斯嘴里灌了两口,那卡洛斯两口烈酒入喉,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席尔瓦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卡洛斯,刚才袭击你的是谁?其他人呢?“
“都死了,都死了,是摩尔人,摩尔人!”卡洛斯涕泪横流的喊道,他口中的摩尔人乃是西班牙人对北非信仰的游牧民族的统称,以善于骑射而闻名,在西班牙语中是异教徒的代名词,席尔瓦又厉声呵斥了几遍,方才从对方口中问出结果来。他方才在村口留下两个人放哨,却不想突然冲出几个骑兵,先是射死了一人,他见状不妙转身逃走,却被套索套中,剩下的已经都看到了。
席尔瓦走到那个被射倒的士兵身旁,只见一支羽箭从右眼贯脑而入,早就死的透了。
“是明国的骑兵,他们上岛了!“水手长低声道。
“嗯!”席尔瓦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带上粮食,马上回船上去,我们没有骑兵,在这里太危险了!“
用不着席尔瓦催促,西班牙人的行动变得迅速起来。每一个人都清楚他们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那个刚刚逃走的骑兵一定会把他们的人数和位置告诉明国的将军,如果自己不能在敌人的援兵赶到前回到码头旁的营地,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敌人的骑兵绝不会就这么几个,在空旷的平地上,步兵是很难与骑兵对抗的。
磨心山。
“王千户,红毛贼就在那儿,不过六七十人。”柯从文指着正在山脚下小路上狂奔的西班牙打粮小队:“我们这边有三百余人,为何不痛加挞伐?”
“不急!再等等“
“等等?不怕他跑回巢去了?”
“跑不掉的!”王兴国自信的笑道:“咱们有马,他们没马,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让他们再跑跑,跑累了咱们再打!“原来刘成平定了察哈尔、土默特诸部之后,彻底解决了军马的问题。赵有财这次南行身边着实带了不少值钱的货物,刘成唯恐路上不安靖,被盗匪或者那些比盗匪更贪婪的地方缙绅抢夺了去,干脆从自己的卫队里抽了一百人给他做保镖,为了赶路方便,不但骑兵是双马,就连步兵也有乘马,成了骑马机动,步行作战的步兵,这队打粮的红毛夷兵距离他们的营地足有快二十里远,要是能用两条腿甩掉他们跑回去,那除非是耶稣再世,圣徒附体。
柯从文看了看王兴国自信满满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走到一旁,从怀中拿出一个签筒,用力摇了几下,捡起地上的竹签一看,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是个上签,吕祖爷保佑我能过了这关,我一定替您重塑金身!”
在回程路上,席尔瓦竭力避免走好走的平路,而转而选择在山坡的灌木丛和小乔木间的小路,以免遭到敌人骑兵的包围。岱山岛是一个面积超过一百平方公里的大岛,岛上多石的小山与丘陵上长满了马尾松、刺柏、石楠等各种植物,多刺的茎叶不断划过士兵们的裸露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不一会儿,他的耳边便只剩剧烈的喘气声、树木与岩石的声响,很快那些疲惫的水手们就将背上装满粮食的口袋丢下。突然,一声尖利的哨音划破长空,席尔瓦停下脚步,紧随其后的水手长保罗险些一头撞上。
“干嘛停下来?”
“你听见了吗?”席尔瓦问道,这时又一声哨音从山下传来,就好像在回答先前那声哨响。
“你是说这哨子声吗?”
“不错!”席尔瓦突然大声喊道:“停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来!”
士兵和水手们不知所措的停下了脚步,他们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少校,难道刚才不是他让自己尽快回营地吗?
“保罗,你打过猎吗?我是说在森林里的那种围猎?”席尔瓦问道。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