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她这样客气,不由心下莫名紧张,温润一笑颌首道,“夫人不必拘礼,阿莲与我是知交,世礼能够替她照顾三位,乃是情分之内理应如此的。”
姮夫人眉目间的笑意便更加亲睦,“素素有云侯这样的知交,真是幸事,如此,云侯日后可称呼我一声‘伯母’,这样才显得不生分。”
海蓝眸柔润清澈,云世礼颌首以礼,退后半步为几人引路,“那姮伯父姮伯母,四公子,世礼这便带三位去住处,长途跋涉理当先好生歇息,夜里世礼再摆宴为三位接风。”
姮夫人笑颜如花,一边跟上他的步子一边颌首道,“好好,既然你唤我伯母,那我便直呼你世礼了?”
没想到姮夫人会这样亲和,云世礼意外之下难掩欣悦,温声和语不失敬意的与她交谈,一路下来二人言笑晏晏,亲近的竟然不像是初次见面之人,旁人见了恐怕会误以为是一对mǔ_zǐ。
姮长烨坠在二人身后,见状不由干笑着扯了扯唇,看向身边一脸镇定自若的父亲,“爹,娘打的主意,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姮绪闻言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视线一直落在前面端雅的美丽背影上,低缓道,“你娘正是一眼瞧中了这白净清尘的云侯,想要他替了谢珩煦,做她的女婿。”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不对,轻轻瞥一眼绷着脸的父亲,姮长烨缩了缩脖子,嘀咕道,“这人有什么好,瞧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也只那张脸和身后那些金山银山瞧得过去。”
姮绪沉眸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你娘当年,最中意的便是这样清风俊朗的人。”
额际滑下一滴冷汗,姮长烨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合着还有这层故事啊,他实在想问,那爹您最终是如何得到娘的芳心的?
不过鉴于父亲眼下的神情实在不算好看,姮长烨还是将自己的好奇心咽了下去。
看着前方笑语亲睦好像mǔ_zǐ一般的两人,姮长烨心下有些纠结,无奈低喃道,“娘揣着要拆散妹妹姻缘的心思便罢了,如今既然连替代的人选都选好了,这样做合适吗?”
姮绪闻言并未言语,沉黑的鹰眸却深邃的仿佛漩涡波动。
而此时的左相府书房内,江洛修听闻江蓠传回的话,清黑的凤眸浮现丝丝无奈,心下叹了口气,薄唇轻启道,“既然如此,去备车吧,我们前往荣国公府一趟。”
江蓠闻言眉心轻蹙,低低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书房内再次静下,江洛修端坐在桌案后的围椅中,他已经年过四旬,曾经那个俊逸风华的左相被官场的风波和岁月的洗涤韬晦出沉韵之态,此时他眼睑低垂一动不动的端坐着,鬓间黑白的斑驳与眼角的痕线看起来莫名沧桑。
若是蒂莲此时也在,必然会发现,不过两年不见,记忆中沉睿稳态仿若常青松的父亲,既然也显出老态了。
蒂莲的马车驶到荣国公府外便停下,蒂莲扶着骆伽的手下了马车,抬眼入目的只有谢珩源夫妻和府中下人,盈唇浅浅弯起,蒂莲缓步上前,与迎上来的谢珩源对视。
“大表哥。”,眼睫低垂屈膝一礼,对着世子妃白氏清柔道了声,“大表嫂。”
交叠在腹前的素手握紧,眉目娇美的白氏勉强一笑,颌首道,“莲妹妹。”,言罢忐忑不安的看了眼身边的丈夫。
谢珩源不苟言笑的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同样神情淡静的蒂莲,负在身后的手无意识虚握,启唇时清凉的声线有些微喑。
“莲儿,祖母病着,一直在惦记你,眼下回来了,先到荣寿居看望她老人家吧。”
骆伽在旁静静看着,视线微侧注目蒂莲,只见她素美的面上浅笑宁静毫无波动,好似根本不在乎一会儿要面对的是什么。
盈唇轻启,蒂莲面上笑意温浅柔和,“外祖母病了,我理当先去看望的,好在骆伽也在,可为她老人家诊脉,我们走吧。”
她越是平静,谢珩源便越觉得不安,心下长叹一声,侧身道,“走吧。”
一行人先后进了荣国公府,谢珩源负手踱步侧目看着身边蒂莲的神色,她依旧很安逸闲适,闲庭踱步面含浅笑,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又或许是什么都不在乎。
似是察觉了他若有所思的视线,蒂莲侧目回视,清语道,“大表哥,外祖母病的可重?御医怎么说?”
清沉的眸色微动,谢珩煦淡淡勾唇,“前日感染了风寒,无大碍,你知道,祖母如今年纪大了,身子弱总是有的,只要静心修养少于操劳,安享几年还是成的。”
静心修养少于操劳。骆伽闻言看向蒂莲,谢珩源是想说,要蒂莲顺着谢夫人,不要固执而为吧。
果然,如今连谢家人都不想要这门亲事了,还有谁是能祝福蒂莲和谢珩煦的。
蒂莲浅浅一笑,似是听不懂他话中的暗喻,细声道,“那便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