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哥儿扭着小胳膊嚷嚷,“一会儿写一会儿写,姑姑一会儿走了临哥儿再写。”
“听话,娘亲和舅舅与姑姑说话,等临哥儿写完字再出来。”,白氏柔声哄他。
“不走,就和姑姑呆一会儿子。”,临哥儿嘟着嘴一脸不高兴,一手紧紧抓着蒂莲的披风边角不肯松手。
白氏一脸为难,蒂莲见状轻笑,伸手揽过临哥儿,清声道,“大嫂,就让他待一会儿吧。”
白氏叹了口气,见临哥儿喜的尖牙不见眼偎在蒂莲怀里不肯出来,不由摇了摇头,弟弟这些窝囊事,她真不想让临哥儿听,生怕带坏了临哥儿。
心中明白她的忧虑,蒂莲揽着临哥儿,看了那白家四公子一眼,转头对刘君尘轻描淡写的道,“白四公子有难事,要借三千两银子,我寻思着不能白借。”
刘君尘心领神会,沉着声道,“账上的银子都有数目,出入都是要笔录的,属下回头会记上这一笔,姑娘放心。”
那白四公子在旁闻言,连忙点头哈腰道,“江小姐放心,这银子是借的,他日一定连本带利的还上。”,如今只要能还了赌坊的银子保住半条命,他什么都敢保证。
蒂莲清浅一笑,看着他道,“连本带利就不必了,毕竟大家是亲戚,难免伤和气。”
白四公子闻言面色一喜,又听她接着说,“这银子我会拿给大嫂,介时让她交给白二夫人,亲自去还给赌坊,白四公子就不要过手了。”
面色一僵,白四公子干笑点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拿这换命的银子还能不当回事么?
“大嫂。”,蒂莲侧头看向白氏,见她抬眼看过来,才道,“这种事情再一可以,再二再三绝对不成,大嫂如今毕竟是左相府的庶长媳,四公子若是屡次这样需要我们相助,被外人所知,未免会非议我相府,我想了一夜,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四公子的赌瘾戒了。”
“戒了?”,白氏神情古怪,一脸不敢相信的看了白四公子一眼。
白四公子的脸色也不太好,心下暗道,借银子便借,不借他还可以找别处去,怎么还多管闲事,不赌?只要这样一想,他便觉得浑身不痛快。
不等他们说什么,蒂莲径直吩咐刘先生,“既然白公子好赌,你就带他赌个够。”
这句话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刘君尘却是懂了蒂莲的意思,躬身一礼道,“是。”,随即看向白公子道,“公子请跟属下来。”
白四公子犹疑不定的看看他和蒂莲,“去何处?”
刘君尘温和一笑,沉和道,“赌坊。”
白氏大惊,却见白四公子一脸不安却又心痒难耐的挪动脚步要跟刘君尘走,不由急的脸色一白,“四弟!”
蒂莲清声唤住她,“大嫂,银子我稍后让青篍姑姑给你送过来,至于教导四公子的事,就放心交给刘先生吧,他管教人,最拿手了。“
看着二人离开,白氏心下忐忑不安,蹙着眉对蒂莲道,“这如何行,妹妹不是说要让他戒了赌瘾,如何还让人带他去赌坊。”
蒂莲抚了抚临哥儿的头,起身笑道,“他不是想赌么?那就让他赌,赌到他再也不想赌为止。”
“姑姑,那是什么时候?”,临哥儿昂着头好奇的追问,即便他不太懂这个‘赌’是什么,却还是掩不住孩子的好奇心,想知道多久才能让一个人将喜欢的东西变的不喜欢了。
“到了他一想到骰子就会吐的时候,自然就不会赌了。“,蒂莲笑意清浅,言罢对白氏道,“大嫂忙着,我先走了。”
白氏怔怔颌首,压下心底的不安与犹疑,牵着临哥儿送她出门。
自那日起,白四公子每日天黑被送回府,天亮被接走,从起先的一脸意犹未尽到最后的疲倦恐慌,也不过用了半个月时间。
刘先生管教他的办法很简单,一天都将他关在赌坊里,派专人盯着,除了吃喝拉撒可以离开位置,其余时间要一直赌,便是赌的累了想撤场休息也不许,原先赌博对于白四公子来说是一种乐趣,如今却是一种被人强迫着去做的工作。
人总是有这样自主反应,当有人逼着你去做一件事情时,尽管这事本身你也不反感,但自身的叛逆心理会起反作用,看待这件事情的心态便不同了。
蒂莲正是抓住这种心理,逼着白四公子去厌烦赌博,他自然就不会再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蒂莲离开‘柳斋’径直往敞庭去,今日她还要前往云侯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