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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猛虎出栏,赵御史甚至丧命虎口,睿帝自然要龙颜大怒派人彻查。但又能如何呢?并未查到任何可疑处,最后只赐死了喂养老虎的饲养者。
然而这场事件后,不论旁人晓不晓得,大概被害人都猜忌到了此乃报复与警告。
腊月廿,朝里放了年假,蒂莲亦允许各家铺子提早几日闭门,谢珩煦在城中各家店面一一清查叮嘱过,才策马往左相府去。
到得府前下马,将玄光交由小厮牵走,谢珩煦大步上了台阶跨门而入。
一路行至松园外,便觉一物飞驰过来直冲门面,不由心下一惊灵敏的侧身避过,那雪球便碎在了地面。
眉峰一挑,谢珩煦回头,宽敞的松园庭院内,江歌一袭银灰锦绣越鲤袍外罩墨色貂裘站在雪中,白净清隽的小脸上眉目倒竖,一脸不悦至极的瞪着他。
看了眼他身后几个神情尴尬拘谨的女官,谢珩煦心下明白了那雪球的来历。
举步上前,谢珩煦笑容灿烂毫不在意,垂目睨着身高只到他胸前的江歌。
“无缘无故袭击我,这是什么道理?”,蒂莲很疼爱江歌,谢珩煦便也对这孩子有些不同。
江歌抬眼一眨不眨的瞪着他,轻轻开口道,“昨日姐姐答应了午后要陪我习《兵法》,你明日再来找她!”
江歌很气恼,因为他知道,只要谢珩煦这些人来府中,姐姐必然会将与他的约定延后,小小的心理满是不甘与愤懑。
闻及他这样说,谢珩煦失笑,抬手弹了弹他的眉心,看江歌恼怒的脸都发红,不由幸灾乐祸,弯下身一字一句道。
“明日不行,我偏得今日寻她,一会儿还要出门。”
江歌气急,奈何他出身尊贵自幼被规矩束缚,真要想骂他却不知怎么开口,更不要提动手。
尊贵的皇帝外孙相爷嫡子只能跺了跺脚,狠狠的甩下抚摸额头的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珩煦进了主屋。
给盛华公主请过安,谢珩煦出来便往西厢的拱门走,见江歌还站在原地瞪着他,不由戏谑的歪了歪头,背着手悠闲的跨进西厢的拱门。
蒂莲端坐在窗边软榻上,窗棱支起屋外凉气寒重,她裹着狐裘怀抱金泥簪花暖手炉,谢珩煦方进西厢便被她瞧见,见他背着手步伐闲适神情带笑,便知心情不错。
盈唇微勾间,就见江歌大步追了进来,赶上谢珩煦之前进了门。
蒂莲回头,青篍掀了帘子,江歌先跑进来扑到她身边,眼巴巴的瞅着她,像只乖顺撒娇的白兔。
谢珩煦缓步进来,一边落座到软榻另一头睨了江歌一眼,一边难掩笑意开口,“快安慰他,少不得一会儿会当面哭出来。”
江歌听了转头,犹如变脸一般对着谢珩煦呲牙咧嘴,再看向蒂莲又恢复那副乖巧象。
“姐姐...。”
蒂莲失笑,看向谢珩煦,“有事便说,你逗他作甚。”,言罢看着江歌安抚道,“歌儿先回去,姐姐有事要处理。”
江歌鼓着脸喃喃道,“又要出门,大雪天还能去哪里!”
素手捏了捏他的腮,蒂莲温笑,“不出门便还遵照约定陪你看书,若是出门,明日亲自下厨作‘油酥虾’补偿你。”
小脸一拉,江歌心知留不下蒂莲,便也兴致不高的应了一声,站起身慢悠悠往外走,不时甩给谢珩煦几记刀子眼。
看着他离开,蒂莲自榻上下来,一边蹬上鞋子一边问道,“说吧。”
凤眸含笑微眯,谢珩煦起身取了屏风上的火狐披风,上前为她裹上。
“‘元华寺’的梅林开的盛了,趁着年末人际稀薄,我们今日便去赏梅吧。”
蒂莲微怔,抬眼看他,“赏梅?”
下雪天这样冷,这个人一大早跑过来,就是约自己上山去赏梅?!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黛眉轻蹙睨着自己,谢珩煦失笑,抬手抚了抚眉峰道,“怎么?如今我只能是有事要商议才能来寻你?也该放下那些烦人的琐事,好好相约一次。”
眉目英朗笑若朝阳,在这严冬凛寒里亦让人觉得心热明媚,蒂莲望着他,垂目浅浅一笑,一边迈开步子往屋外走,一边笑他。
“你真是不怕死,如今爹爹正恼着你,你这样堂而皇之跑过来便罢了,居然不是为了正事。”
谢珩煦健步追上她,伸手探进火狐裘将她的素手拢在掌心,笑的璀璨灼灼没心没肺。
“上林苑那事是你非要出手,也怪我多嘴,不过我与姑父保证了,日后再不要你掺合进这些政权斗争中,下不为例。”
听他这样讲,蒂莲唇角上扬,“爹爹总怕我被牵连进去,可他又心如明镜,我是他的女儿,如何能够摘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