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魏国公因为上次郑家的事,把郑家在朝廷和各处有关系的人早就列成名单记在脑子里了,所以这件事他一听也就明白个大概。
“崔人剑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污蔑诽谤况且,你当时也在场,既不劝阻,也不教训他,是不是这件事是你暗中怂恿的?”魏国公又问道。
“这……不是,国公大人明鉴,在下跟这件事没一点关系。”虞永兴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没关系?我不信。这件事有没有你在内,我会调查的。这事看上去只是学生们随便乱说话,实质上是替郑家人出头,本国公就纳闷了,郑家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现在郑家已经完蛋了,你们还拼命替郑家当枪使?”
“这……,大人,在下绝对没有这意思啊。”虞永兴转头看着孟梵君,希望孟梵君替他说几句好话。
孟梵君此时才听出些味道来,原来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厌恶地看了虞永兴一眼,转过头去。
“你既然说出国子监里有况且就没有你,有你就没有况且,那也好,况且是不会走的,你就回老家读书去吧。”魏国公淡淡道。
“魏国公,你无权处理我国子监的事,你这是越权。”孟梵君叫道。
不管是处理学生还是处理老师,都是国子监的内政,自然是祭酒的权利,魏国公以势压人,知识分子轴得很,绝不吃这一套。
“我不管也可以,不过我回头得好好查查这个虞永兴以前接受过郑浩民他们多少银子,如果查出来,那就不是回家读书的事了,请去应天府大牢里吃几年牢饭吧。老夫子,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过他的。”魏国公淡淡道。
“在下请辞,马上就走。”虞永兴吓得差点瘫在地上,他的确接受过郑家不少银子,崔家也给他不少,所以他这才处处给崔人剑撑腰。
虽说他不大相信魏国公能查出来什么,却不敢冒险,万一呢,应天府大牢里不要说蹲几年,一个月他的骨头也就散架了。
“滚吧。”魏国公毫不客气地挥挥手,就像轰一条野狗。
虞永兴昏头涨脑地走了出去,清醒之后,马上写了辞职书,交给仆人转交孟梵君,然后收拾行李,连夜赶回老家,南京他是说什么也不敢待下去了。
“虞家也是常熟的世家,虞家的人还干不出你说的事吧?”孟梵君有些不信。
虽说虞永兴平时有些狷狂,可毕竟出身世家,不太像魏国公说的那种人。
“世家怎么了,国子监乃我大明最高学府,现在不也是乌烟瘴气的么,什么人都有。”魏国公不屑道。
“你……”孟梵君气的心口疼,说国子监乌烟瘴气,这不是明着说他管理不善嘛。
“老夫子,你道德文章是没说的,可是这国子监也得好好整顿一下了,也不能任着下面那些人乱来。”
“什么叫乱来,不就是惹到你的受保人,那小子了吗?”
“你说得对啊,若不是这样,国子监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孟梵君苦笑一声,他醉心于学术研究,国子监的行政管理的确是放手让下面人去做,这次事件的主角若不是况且,他也不会出面。至于说管理不善,也不只是南监一家如此吧,北京国子监、六部、各大衙门,哪里不是问题成堆。
“虞家、崔家如果不赶快跟郑家划清界限,还是这样没事找事的话,他们两家就离大祸不远了。”魏国公忽然说道。
“郑家不会吧?我已经给过他们警告了。”孟梵君忽然觉得问题严重了。
“是啊,况且没进来前,你就打压况且,不许他对郑家在这里的学生报复,况且不是遵从了吗,可是郑家还不死心,这件事若说没有郑家人暗中搅和,我都不信。”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孟梵君真的感觉头疼了。
“我说你和陈兄这么一味地宠着况且也不对,会把他宠坏的,现在这小子就快上天了。”
“老夫子,况且的事很复杂,一下子我跟你说不清楚,不过我了解这孩子,的确是块好材料,需要精心雕琢。就像千里马一样,你要*也要讲究方法,像你似的,先给戴上龙套,然后没事就抽几鞭子,看上去是严师出高徒的方法,可这不是培养千里马的方法。这一点你还是比不上陈老哥。”
“按你的说法,那就得惯着他不成?”
“也不是,况且这孩子其实很低调,很少惹事,你别看他闹出几件事来,那也是逼不得已,今天这事若是让我遇上,可能要翻天,他还算是手软的。郑家那件事你也知道,我把他软禁在家里,他也没反抗,过后也没做什么,这就算够省事的了。”
孟梵君听罢,低头想了会儿,觉得魏国公说的也不差,难道自己真的用错了方法,打压过头了?
“还有啊,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他现在不是我的受保人,是皇上的受保人,我只是奉旨监护,也就是说要保护他的人是皇上,我只是奉旨执行。”魏国公着重提醒了一句。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如此重视他?”孟梵君也有些冒冷汗了。
“这件事的内情你就别问了,知道反而不好。你对况且的方法要改变,不用打压管教他,只是把知识传授给他就行了。他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我来解决。”魏国公说完,起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