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都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从不缺心狠手辣。此刻顿时都是神情异常的平静,就连身为女子的施丹,也同样是一阵沉默。
至于那城墙之上,那数千甲士弓手,则俱都是一脸的惨白。有心重新把兵刃拿起,可当望见城下那一个个如钢铁怪兽的两千铁骑,还有手拿着刀,虎视眈眈的虎中原等人,不由都是目泛绝望。
不用其他人动手,就是城墙上的这几人,就足可将他们全数屠绝在此。甚至这关城之内,其余士卒,也大多都是目带敌意的望了过来。
宗守则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却微微摇头:“都是我之臣民,事出有因,不忍杀之。不过以下犯上,谋反符从之罪,却不可不罚。所有旅帅以上,让人全数给我砍了!其余人等,也要寻人指认甄别。无罪之人,等到今曰之事了结之后再做处置!一生苦役,是免不了的。回头让人都打发到罪人营里去,十年之后没死,就算他们命大。”
听得此言,整个城上城下,大多都轻松了口气。只除了那些尤无生的部属,更是绝望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是面色一松。
城上之人,是庆幸能免去一死,暂时保住了姓命。而城墙之下,则是欣喜宗守,既然不计较城上动过手的那些弓手,那些想必也不会对他们太过重惩。
罪人营顾名思义,都是由罪人组成的jūn_duì。在军营之内,不但要做最苦最累的事情,遇到战事之时,更要冲在全军之先,经常被当成炮灰使用。不过到这罪人营去,终究还是留下一线希望。
谭涛闻言是皱了皱眉,有些不以为然,声音放低道:“世子,如是换作平常时,这般处置自然没有不妥。可是您修习武道灵法之事,要是传开。不但那雪氏,可能意图叵测,就连当初君上的仇家,只怕也要警惕——”
说到此处,周围众人,也是纷纷动容。
宗守却毫不在意的摇着头,兴致勃勃地,看向那乾天山城的方向。
他一身武道灵法,能瞒住是最好,瞒不住那也无所谓。
对其他人,他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下手杀人灭口。可这城墙之上,却多是当年宗未然的部属,曾为乾天山出过死力。
只因要隐瞒自己的事情,就失了公正,他宗守不愿,也不屑为之。
传出去又如何,有什么风浪,只管朝他来就是。就不信手中的之剑,定不住这风波骇浪。
更何况,他们妖族的人,本就不多。整个乾天山,统共才不过七八百万而已。加上附庸诸城之内的妖族的人口,两千万顶天。偏偏那乾天山城里,他还有一大堆的人,要清洗,要杀戮!
这些妖族的精壮战力,能保存一些,就多保存一点为好。与其自己下手杀了,倒不如让他们死在战场之上。
而若没足够的战力,乾天山城,只怕是多半是过不了那十载之后的真正乱世。
这谭涛固然聪明,可受年代所限,眼界到底还是浅了一些。
见宗守不置可否,谭涛也是一阵无奈。扫视了一眼周围,只见宗原等人,都是无可无不可,明显是唯宗守之命而是从。至于宗岚,此刻看宗守的眼神,正是星光闪闪,多半是差点把宗守,当成宗未然再生看待了,显然也不会劝谏。
只得是无奈一叹,再一躬身:“世子仁德!”
语气中倒是诚心诚意。此番之事,这位世子的处置,确实是宽宏大量了,甚至是因此而不顾大局。
宗守闻言,却是自嘲一哂。仁德么?只有从后世过来的人,才能知晓他的冷酷。
灵潮大起。无数精兽进阶,几年之内,亦有数百灵石矿脉被发现。因而也有数十大城,陆续崛起。
整个云陆,也都因争夺兽晶资源与新的灵石矿脉,而争战不断。
这三千人,一旦入了罪人营,几乎就再无生还可能。别说是十年,即便是五年也挺不过来。
忽的是眼皮猛地一跳,宗守微微一侧,好奇道:“你们听到没有?刚才我好像听到了钟声。”
这镇山关距离乾天山,其实只有五六十里之距,这钟声多半也是从那边传来。
宗岚也同样平息静听,片刻之后,目中就一团精芒闪现:“确实是钟声,应该是崇政殿前的议事钟!”
宗守闻言一乐,忖道这多半是那宗世宗阳几人,正召集乾山那诸族族长与诸将议事。也多半是为之了议定那族长之位。
换而言之,乾天山那边,必定还在虎千秋与邱为的掌控之中。自己这次,倒是回来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