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封一番话点醒了他。河东晋阳虽然是龙兴之地,但战略意义远不如蜀中。剑南道易守难攻,若是让晋王控制,于东宫便是一处极大的隐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太子是想借着清剿马匪的名头将晋王在蜀中的势力一并翦除啊!
太子这是等不及了吗?皇帝已经下旨,命晋王养好伤后即赴河东就藩,难道太子认为事情会有变化?
“荀将军,薛帅有请!”
帐帘被掀开,孙五腰佩横刀立在账外。
荀冉点了点头,和声道:“我这便随你去。”
小帐距离薛武礼的帅帐咫尺之遥,荀冉不过走了几十步便来到帅帐前。
“荀将军请!”孙五替荀冉掀开帐帘,单臂延请。
“嗯。”
少年阔步跨入帅帐内,只见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帅帐正中的胡凳上,捧着一本兵书看的入神。
“末将拜见薛帅!”
荀冉冲薛武礼抱了抱拳,行了一记军礼。这些日子与陈善、卢钰相处的时间不少,少年也算摸清了这些武将的脾性。对这些马背上挣富贵的武夫,绝对不能拘泥那些繁缛礼节,坦诚相见最好不过。
“嗯,是荀冉吧。”薛武礼放下手中兵书,冲下首的胡凳点了点道:“你先坐吧。”
虽然说的极为轻松,但荀冉却感受到来自薛武礼的强大压力。这种压力和皇帝、太子那种上位者的积威不同,是将士武夫独有的戾气。这种戾气只有屠夫武将才会有,杀的人越多,戾气便会越重。
虽然荀冉认为战场之上,敌阵之前杀人并不算什么,但真的被这种戾气震慑压制,却十分不舒服。
荀冉恭恭敬敬的坐在胡凳之上,等着薛武礼发问。可薛武礼似乎也在等少年先发声,一时帅帐之中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咳,你的事太子殿下都给本帅说了。”薛武礼轻咳一声道:“游骑将军是正五品,但你刚刚从军,若一下子让你领那么多兵,怕是适应不了。这样吧,你便先领一团人马吧。”
薛武礼轻描淡写便将荀冉实际统率人马由一营削减为一团,对此少年也不好争辩,只得抱了抱拳道:“末将领命。”
在军中,服从永远是最重要的。你可以事后向统帅提出自己的意见,但当他分派任务,任命人选是一定要毫不犹豫的服从。
“嗯。”薛武礼对荀冉的态度显然十分满意:“本帅听说你还带来了一些护卫?”
荀冉神色一凝,答道:“确是如此,这些皆是末将的家将,若是大帅觉得不妥,末将立刻令他们离开军营。”
“唉,不必了。既然他们是你的家将,便留下来给你做牙将吧。”也许是为了安抚荀冉,薛武礼出人意料的允许荀冉留下王勇封等一众家将。“粮草辎重,吃穿用度,有什么缺的你尽管去问孙五要。本帅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本帅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那些兔崽子收拾服帖了。三天之后,本帅便要拔营入蜀,到时本帅不希望军中任何一营出现有违军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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