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铁匠铺发出的锤声，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志力，让周阳陷入一个幻境中。

而随着这声声铁锤敲打的律动，周阳的剑法乃至心境，也随之律动。

时快时慢，时轻时重的铁锤，让周阳的剑势意境也随之而改变。

一个剑客，若果被对手控制了节奏，控制住了出剑的招式，那还怎么斗，那还怎能取得胜利。

若果周阳无法悟出自己的剑意，那么，他将永远陷入这场幻境中，最后精神、体力透支，损伤本源。

好在周阳在最后关头，以自己超强的精神力和不屈的意志，将自己的剑意粗略地融合，发出那惊天一剑，这才挣脱出幻境。

深深地看了一眼龙氏铁匠铺，周阳越想越骇怕。就他现在对剑道的理解，想要在这种前辈高人面前来听取指点，无疑是天方夜谭。

这个铁匠铺的老人，只怕在剑道上，已经踏入不可知的境界，不过是动了游戏红尘的心思，才会在这里开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

不过，今天周阳的收获也已经足够，至少让他明白了，自己所学的剑式并没有真正成为自己独特的剑式。

剑客之剑必须具备生命，必须具备灵气，具备剑客本身自有的特质，才算真正入门。否则，那不叫剑客，只能算学会剑招的武者。

周阳以游龙八斩为基础，借鉴听雨剑的缠绵，创出游龙斩，其本质还是游龙八斩，并没有改变太多。

后来，他学得秋水诀，懂得矛盾中寻求统一，将两种不同的意境揉和。但是，这还是没有脱出他人的窠臼，拾人牙慧，还达不到武者的创新意识。

现在，周阳意识到这些问题，又有刚才危急之下的一丝感悟，虽然还没形成系统的招式，但假以时日，必定为他的剑道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周阳深深地朝那铁匠铺鞠了一躬，这神秘的铁匠并没有害他之心，否则幻化出的巨龙，只需威式再大一些，周阳必定会在幻境中崩溃。

既然得到指点，也不用去见到真人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去求教这种前辈高人。周阳有自知之明，所以，他恭敬地一礼之后，就要抽身准备离开。

“进来吧，既然你懂剑，龙某特许你进来看看。”

一个粗糙的声音，铿锵地说道。那声音如钝刀锉响，让人心里十分难受。

不过，周阳听到这声音，不但没有觉得难受，反而如久旱之遇甘霖，喜出望外。

他大跨步走了过去，铁锤敲打声仍在继续，但周阳现在没有了那种幻境的惊扰，反而能宁心静气地捕捉铁锤落下的韵律，体会另一种境界的武道意境。

推开铁匠铺子的木门，周阳看到一个如小山般粗壮的汉子站在门口的砧子旁，一锤一锤地敲打着。

周阳走到门口，那个粗壮的老人也没有回过头来，专注地看着砧子上的一块成型铁坯，机械地挥舞着铁锤。

“当，当，当，当……”

枯燥的声音，单调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落在铁砧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循环而往复。

周阳静立一旁，不敢打扰这个自称龙某的老人，却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只能静静地年看着老人的手臂挥舞，听着铁锤与铁砧相撞击的声音，在那里发呆。

“当，当，当，当……”

一上一下的挥舞……

一声一声的敲打……

渐渐地，周阳从这声音中听出一丝别样的味道，从老人机械的挥舞中看到一丝有意思的律动。

老人腰动，肩动，手臂动，就像一个轴，以最少的力量，翘动着最大的障碍，将面前这块快要成型的铁坯碾压，塑型。

周阳从最开始的烦躁，到好奇，再到专注，随着老人的动作，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剑法！

这就是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