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玉雪退去高烧,终于苏醒过来。
“妈妈,现在什么时辰了?”一睁眼,李妈妈那张满怀关切之情的老脸就印入眼帘。
“现在是巳时三刻,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什么?都这么晚了?快备马车,张公子一定等急了。”李玉雪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一点也没察觉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张妈妈连忙止住小姐着急下床的动作:“小姐,您和张公子约的是昨日。您已经昏睡了一整天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睡这么久?你为何不叫醒我?”期盼许久的相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睡过去了,李玉雪几欲抓狂。
“小姐,您昨日发起高烧,老奴哪能叫得醒你啊?”李妈妈真是说不出的委屈。小姐病了,夫人头一个就怪她伺候不周;她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伺候小姐退烧,谁知小姐醒来头一件事就是怨她不叫醒自己。这管事妈妈一职,真不是这么好当的。
心里只有未婚夫的李玉雪哪会把李妈妈这点小委屈放在心上,追问道:“那你派人去通知张公子我病了吗?是不是害他苦等了一整天?”
说起这事,李妈妈倒真是失职了,她含含糊糊地答道:“昨日事情太多,老奴只顾服侍病中小姐,一时忘了……”眼见小姐柳眉倒竖,就要发作起来,李妈妈赶紧补充:“张公子并未生气,下午还派了人来探望小姐呢。老奴已经解释清楚了小姐失约是因为生病,想必他不会介怀的。对了,张公子派来的人还送上了他亲笔写给小姐的书信。”
李玉雪接过李妈妈递来的信,瞪了她一眼:“念在妈妈年事已高,记性大减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若是再犯,妈妈还是回家荣养去吧。”说罢,也不看李妈妈青白的脸色,自顾自地拆信阅读起来。
短短的一页纸,李玉雪读起来却变了好几次脸色,从拆信时的期待、忐忑,到开头的甜蜜、幸福,接着是渐渐凝重,读到最后,她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再也捏不住手中信纸,松开手指,任由它飘落到地上。
李妈妈见小姐神色数次变幻,最终定格在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上,小心翼翼地轻轻唤道:“小姐?”
李玉雪循声望向她,眼中渐渐发出噬人的幽光,抬手就是一耳光往李妈妈脸上扇去:“都是你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我病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派人去通知张公子!张公子若是早早得知此事,又怎会在静心庵等我?你这个狗奴才知不知道,你一时疏忽给我惹来多大麻烦!”
李玉雪越说越恨,一耳光已不足表达她的愤恨之情。她站起来寻找着屋里所有能砸的瓷器,劈头盖脸一股脑全对着李妈妈砸去。
李妈妈大惊失色,根本想不到一点小错居然将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她顾不得地上布满了碎瓷片,立即跪下连连磕头:“小姐开恩!小姐饶命啊!老奴罪该万死,死有余辜,还请小姐保重身子,不值得为老奴这种卑贱之人大动肝火啊。”
李玉雪听到这话,终于止住了砸东西的动作。她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呵呵,保重身子?我为什么要保重身子?为谁保重身子?我这种让爹娘蒙羞,靠着死皮赖脸倒贴才能嫁出去的女儿,死了不是正好?他如今已经和陆芷香那个贱。人私定终身,我还保重身子作甚?直接死了像陆芷华一样成全他们,说不定反倒能换来他几丝感激呢,呵呵呵……”